第七十一集 鬼谷雙子-《華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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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以為其必是回后院寢臥安睡,也自無人在意。
直待次日辰時,不見二老出庭,這才著慌。遂差老仆往臥室察看,才見主母越盈已坐化榻上;家主陶朱公卻已不見,就此不知所蹤。
陶朱公其實走猶未遠,只在定陶往北八百里外,今河北保定曲陽縣,羊平鎮黃山之上。自昨日壽宴之上被老太婆說了幾句,就此大徹大悟,于是離席出府,趁著酒興,施開道家妙法,喚作“陸地飛行之術”,端地是日行千里,兩頭不見星光。
未到次日午時,已立身山顛之上,閃入松林之中。
是時陽光酒落林間,便如灑下一地金錢,只見一個紫袍道裝老者手柱黎杖,立在松下,傍有一塊大石,石傍又有一臺,上置美酒一壺,鹿脯一肘,酒盞成雙。
那老者聽聞腳步之聲,緩緩轉過身來,笑道:陶朱公緣何來遲?
范蠡看清來者,卻是舊日函谷關尹喜,又驚又喜,揖首作禮:我道是何人?原來是師叔駕到,失禮至甚,罪過,罪過!
關尹喜見范蠡認出自己,笑道:我與陶朱公同為道門。子何以師叔尊我,自謙如此?
范蠡:前輩年長,且是老子門徒,我師計然亦是。則前輩不是師叔,又作何解?
關尹喜大悟:賢契原來是計師兄傳人,這便是矣。
于是重新敘禮,分坐于青石兩側。關尹喜就袖中掏出《道德經》來,遞與范蠡:我師西去之時,命我于今年本月今日,于此處等待陶朱公來,將此經傳之。卻未料竟是計師兄賢徒,并無外人,那便正好,所謂肥水不留外人之田也。
范蠡雙手接過,將手一揚。那書卷便化作一只仙鶴,飛上枝頭停憩。
關尹喜笑道:陶朱公居官為相,領兵為將,經商以至千金之富,修道又能通玄,真天地之間奇才,貧道萬不能及。趁此無聊,何不手談一局,快意人生?
范蠡:長者之命,敢不依從?只是無枰少棋,師叔莫非欲要舌戰?
尹喜:若要舌戰,豈不辜負此鹿脯仙釀?
說罷,將壺中之酒斟入玉盞,頓時香氣四溢;又就盤中扯下一塊鹿脯,遞予范蠡,自己也撕一塊,分吃對飲。
范蠡一邊飲酒吃肉,一邊心下訝異,不知他要如何對弈。
尹喜莫測高深,放下酒盞,對面前青石用袖一拂。那巨石便即平展光滑,如同桌案。又伸指凌空虛劃,縱橫各十九筆,那石案上就現出一面棋盤,深入盈分,如琢似刻。
范蠡喜悟,遂伸手向后,就地上抓起一把黑石,在掌心中輕輕撫弄一番,再置于對方案角,便成扁圓黑子;又捉一把白石,以道家真功撫摸,瞬間便成白子,放置自己案角。
黑者全墨,白者全白,皆都晶瑩如玉,閃閃發亮,望之可愛。
兩位仙翁面面相覷,各撫掌大笑,于是吃肉喝酒,開懷對弈。
尹喜見陶朱公讓于自己執黑,也不客氣,信手拈子,下在乾宮四四之位;范蠡知道師叔客氣,順手應以白子,下在艮位,橫三縱四。二人一來一往,便即攻守連環,漸漸入神。
不料此時,山上下來一位樵子,路過松林,窺見有二翁著弈手談,大感興味,亦便走近,將斧頭及柴捆放置松下,袖手旁觀。
不料只這一盤棋局,山中不知歲月,人間不知數十春秋,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那樵子只顧貪看仙著棋路,渾然不知身旁樹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一局未終,腳下敗葉已經沒踝,松下柴捆復變樹叢,斧柄已經朽不能用。
中國歷代皆有樵子入山遇仙,觀棋以至爛柯傳說,此為最早版本。
尹喜與范蠡一局棋罷,黑子只爭白子半目,終為雙活之局,下個平手。
日光已暗,晚霞滿山,樹林遍披黃金之色。壺中之酒方盡,盤中鹿脯將完。尹喜略數棋目,哈哈大笑,將手一招,滿枰黑白子皆入袖中。剛要起身,忽見枰傍樵子,不由大驚。
范蠡回頭,看到樵夫,暗道不好。于是問道:樵子何來,怎地誤入此處?
那樵子被問,回過神來:小兒本是山下容邑趙家村人氏,姓周名咸,世代務農。因七日之后便是小人婚期,故入山打柴伐木,以備辦理宴席之用。未料巧逢二位松下弈棋,貪看仙家妙招,竟忘歸途;兼且沖撞仙翁,有失回避,死罪,死罪!
說罷,便要回身挑柴下山。忽見柴捆無蹤,斧柄柯朽,只余斧頭。
樵子大驚道:此事為何?這可真是奇哉,怪也!
尹喜搖頭:原來如此。豈非天意?只是罪過不小,有虧此位周樵。
那周姓樵子雙眼發呆,不知他所念何辭。
范蠡笑道:雖是罪過,但此等緣法,亦非常人所能遇到。此位樵哥,我來問你,據你方才所云,說要七日之后成婚。你妻可是趙家之女,父名茂才,女喚芝女?
周樵大吃一驚:我家之事,你卻怎生知道?
話未說完,繼又大喜:原來你二位,果真便是神仙。則就請仙翁為小人占算一番,我當有幾子,可有富貴之份?
范蠡搖頭苦笑:你有二子,乃是孿生;長名王詡,次名王敖。富貴之份全無,但有悟道修仙之緣,皆為開派祖師,萬世揚名。
周樵笑道:修仙悟道,萬世揚名,那敢自好。小人有一事不明,請教仙翁:因何某為周氏,妻為趙氏,二子卻都姓王?
范蠡笑道:因你二子徒眾,皆是帝王之師;且今乃周室天下,周即王也。
尹喜暗中扯了范蠡一把,對周樵道:天機杳遠,運數幽深,豈是你一介凡夫俗子所能預知者?你看這日頭將落西山,再不還家,只管于此聒噪,恐便不能下山矣。
周樵道:仙公說的是。
于是彎腰揀起斧頭,別在腰中,尋路下山而去。
時至黃昏,樵夫下山回村,驚異發現,滿村皆是生人,更無一個相識。
還至自家門前,又見房倒屋塌,哪里還是去時模樣?但看殘垣斷壁,門首石檻,卻又正是自家院宅,并無差誤。于是百思不得其解,將身坐到斷墻之上,捶胸拍腿痛哭。
不過片時,便有一群村民前來圍觀,皆都不知此人何來,在此痛哭何意。
忽然一個七旬老叟上前,一把將周樵扯下斷垣,叫道:你不是我兄周咸?怎生一去五十年不回;即便回來,卻還是五十年前模樣?
周樵止哭,拭目詳觀,見來者依晰便是族弟周丙模樣,卻已老態龍種,不成樣子。
于是驚道:我早上入山砍柴,日落之前而歸,說甚么五十年前?你怎生變成這般模樣?我母何在,族人又都去向何處?
周丙奇道:說甚么早出晚歸?我看你不是見到神,便是遇到鬼,被拘去五十余載!五十年前兄出門時,我族人都在為你籌辦婚事,誰知你一去不回,杳無音訊。一年之后,伯母以為兄長必為野獸吞噬,便命我等為你下葬,豎起衣冠冢,發送已畢。
周樵:則那趙家之女,卻又如何?
周丙:趙家見你經年不歸,便要退婚,傳信命我與諸弟運回聘禮,欲擇婿另嫁。誰知嫂夫人倒是節烈,死也不肯改嫁,竟自雇上一臺花轎,帶一婢女,嫁入我周家。
周樵:我不在家,她卻嫁與何人?
周丙:嫂夫人懷抱公雞,拜堂成親。
周樵:既然如此,我妻何在?
周丙:其為你生下一對雙胞孿生,就此死矣。
周樵:我不在家,其又如何受孕成胎,生下一對孿生嬌兒?
周丙:兄長不知,且聽小弟細細說來。懷抱公雞拜堂,期月之后,嫂夫人便除吉服喪,到你墳上哭夫。誰知只因過于悲慟,哭昏過去,醒來后見淚水浸濕之處,竟長出粟谷一棵,一莖雙穗,顆粒飽滿。
周樵:那又如何?
周丙:阿嫂將谷穗帶回家中煮食,未料便由此得孕。
周樵:既然得孕,復又如何?
周丙:三年之后,我嫂方才生產,乃是孿生雙胎,皆為男嬰。
話猶未了,周樵已是目瞪口呆,聽得癡了。
旁觀諸兒皆都七嘴八舌,叫將起來:我知道,我知道!那是鬼谷雙子,鬼谷雙子!
周丙這才猛醒,知道此處說話不便,乃將從兒驅散,引兄長還于家中。遂命孫媳煮茶做飯,又喚孫兒拿個葫蘆,前往鄰村沽酒,以招待族兄。
周咸心急如火,忍耐不住,不待茶水到口,便即問道:我那孿生之子怎樣?今在何處?又怎地喚作甚么鬼谷雙子?
周丙答道:兄長休急,聽我細細講來便知。嫂夫人乃是處女之身嫁入你家,既無丈夫,又因食墳頭之谷得孕產子,故此難以取名,便請姑婆命之。老伯母眼觀兩個孩兒,觸景生情,放聲大哭道:“我兒死而為鬼,被媳婦精誠感動,墳生一莖雙穗,借以授孕我媳,以為我家傳宗接代也。既生鬼谷而生,便以鬼谷為名可矣。”阿嫂從之,乃命長子為鬼谷托,次名鬼谷賜。因其孿生,長相難以辨別軒輊,故村人皆并呼為鬼谷雙子。
話說至此,周咸早已淚流滿面,喃喃自語道:怪不得!那兩個仙翁之言,靈驗至此。則我鬼谷雙子,及其母親何在?我老母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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