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 趙盾之危-《華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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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懿公四年,夏五月,齊都臨淄。艷陽在天,烈日熏蒸。
齊懿公難耐宮中悶熱,欲往西南門申池避暑,乃命邴歜御車,閻職驂乘。
近臣私下諫止道:主公不可使邴歜御車,閻職驂乘。
齊懿公:卻是為何?
近臣:主公前曾刖邴歜之父,又納閻職之妻,而皆命侍于身側,豈非取亂之道乎?
齊懿公:卿忠君之情,甚堪嘉慰。但卿未知,人生在世,皆貪富貴而忘親情。我雖刖其父奪其妻,而予以富貴,彼豈敢反我?
于是不聽近臣勸諫,仍命二人駕車出城,暢游于申池。
君臣至于申池,懿公酒醉苦熱,命取繡榻,置于竹林密處,臥而乘涼。
邴歜與閻職也都喝醉,共浴于申池,互相戲謔。邴歜乘醉折竹,擊中閻職面額。
閻職負痛,罵道:斷足子!
邴歜回敬道:奪妻者!
彼此互罵一回,忽然同時羞愧難當,遙望竹林,便對齊懿公仇恨突發,不可遏制。
邴歜見左右無人,知是侍衛及宮女皆都害熱,各去乘涼,乃一時膽大,惡從心頭起,便與閻職議道:今仇人醉臥竹林之中,從游者惟有你我。天遣報復之機,兄謂如何?
閻職道:公報刖父之仇,吾報奪妻之恨,有何不可?
二人意決,遂出水池著衣,躡手躡腳,進入竹林。
只見竹林之內,涼亭之中,齊懿公袒胸露乳,正在熟睡,只有蟬噪,內侍皆無。
邴歜見此,便順手折斷一根竹枝,以刀削之,利如鋼針。
閻職問道:子削竹針何為?
邴歜答道:兄扼其喉,休使發聲;某以此竹釘入其百會要穴,其不死何為?則竹針埋藏頭發之內,毫無外傷,更不見血。侍衛見之,只說醉酒而死,神鬼莫能察也。
閻職贊道:果然妙計!
于是上前俯身,死死扣住懿公咽喉。
齊懿公猛醒,正待掙扎叫人,邴歜早置竹針于懿公頂心,復取硬石在手,只一下便將竹針砸入百會要穴。于是直沒針尾,滴血不出,懿公無聲無息而亡,竟不知死于何人之手。
邴、閻二人行兇已罷,復又走出竹林,還入池中相互戲水,若無其事。
直到夕陽西下,日色將晚,忽聞竹林中傳來內侍叫聲,驚怖異常。邴、閻二人這才出水披衣,跑入竹林,問何事驚叫。內侍指向懿公尸體,語不成聲。
內侍:你二人來看。主公未知何故駕薨,身體已冷矣!
二人故作不信,一探鼻息,一摸脈門。然后大放悲聲,伏尸痛哭,如喪考妣。
內侍不疑他故,只道國君醉死,于是喚集侍衛、宮人,與眾人輿尸回城,報與眾卿大夫。上卿高傾、國歸父聚集群臣商議,便請公子元即位為君,是為齊惠公。
邴歜與閻職拜賀新君已罷,因心中有鬼,恐日久事泄,略作商議,便以大車盡裝家資,再以駢車各載妻子,先出城往南緩行,不使人知;二人卻依舊上殿侍君,不動聲色。
數日之后,齊惠公率眾卿為懿公送葬,邴、閻二人御車隨行。待眾卿正行大葬之禮,無暇他顧之際,二人悄悄駕車駛離,日夜兼程向南,與家人會合,逃往楚國而去。
畫外音:至齊懿公被殺,惠公即位,齊國五公子爭位之亂,到此終告結束。當初晉獻公死后,便因諸子爭斗以至動亂,幾達二十年之久。齊國在桓公死后,同樣出現諸子爭斗,其國之亂比晉國驪姬之亂還長,實是歷史重復,駭人聽聞。齊國由盛轉衰,霸主地位一去不返,原因便在于此。亦由此而起,導致齊國君弱臣強,大夫主政。齊國霸業既止,此后便進入晉楚爭霸、秦國東進時期。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輝煌,已成往事如煙。
鏡頭轉換,按下齊國,復說魯國。
魯文公薨逝,宣公姬惡即位,三家大夫交相為政,被稱為“三桓”。
三桓者,乃是孟孫氏公孫敖,生子長曰谷,次曰難;叔孫氏公孫茲,生子曰叔仲彭生,又稱叔孫得臣,為世子太傅;季孫氏季無佚,乃季友之子,生子名行父,又稱季文子。
三桓之外,又有魯莊公庶子公子遂,亦曰仲遂,因居住曲阜東門里,故稱東門遂。與公孫敖為從兄弟,季孫行父乃為子侄一輩。與三桓一同用事,分攬朝政。
鏡頭閃回。當文公在世之時,公孫敖娶莒國公族之女戴己、聲己姊妹為妻,戴己生谷,聲己生難。戴己病卒,公孫敖復欲聘莒國己氏之女,莒人因聲己尚在,因此不允。
公孫敖垂涎己氏美貌,戀戀不舍,便遣使至莒,詐言道:我弟仲遂尚未娶妻,可與其納聘己氏之女乎?
莒人信以為實,由此許之。公孫敖于是親至莒國修聘,聲方替從弟仲遂迎女歸魯。歸途之中,因見己氏容貌絕美,是夜竟與其同宿,自娶歸家。
仲遂聞說兄奸弟妻,因而大怒,欲起家兵攻打公孫敖。叔仲彭生苦苦相勸,復請魯文公出面,迫令公孫敖退還己氏于莒國,以釋仲遂之怒。
公孫敖雖然依言將己氏退回娘家,但常懷思念,不能釋懷。次年,公孫敖奉命前往洛陽王城,奔襄王之喪;回途之時,竟趁機私往莒國,與己氏相聚,不復歸魯。
魯文公聞此,亦不追究,遂使其子孟孫谷襲父之爵,主祀孟氏一門。
其后未久,公孫敖思歸故國,便使長子孟孫谷轉請族長,請還曲阜。
東門仲遂道:無入朝,無與國政,無攜己氏,方可歸。
公孫敖聞此三個條件,滿口許之,此后歸魯三年,果然閉戶不出。到第四年上,公孫敖忽又渴念己氏,便盡搜家中寶貨金帛,復往莒國,再與己氏團聚,此后再不歸魯。
再過一年,孟孫谷不幸病故,死在其父公孫敖前頭。遺下一子,名喚仲孫蔑。因其年紀尚幼,尚不能撐持家業,魯侯乃立子谷異母弟孟孫難為卿,以主孟孫氏之祀。其后未幾,莒女己氏病卒,公孫敖復思歸魯,但行至齊國,便即患病,死于堂阜。
孟孫難將父歸喪,葬于魯國祖塋,自此不問政事,打算只待兄子仲蔑長大成人,便以卿位讓之。當時三桓之中,季孫行父身為晚輩,每事不敢自專;而彭生仁厚,故此仲遂、得臣二人當權用事。
敬嬴欲其子姬倭為嗣,乃重賂仲遂道:若使倭得為君,魯國之政,當與子共之!
仲遂應允,暗道:叔仲彭生乃太子師,必不肯與我同謀。叔孫得臣性貪,可以利動之。
便以敬嬴賄金分贈叔孫,并轉述嬴氏之托。得臣既受其賄,便與仲遂同謀奪嗣。
閃回結束。魯文公薨逝,世子姬惡即位,各國遣使吊問。
齊惠公姜元遣人至魯,會同文公之葬。魯人謝之,事畢商議答禮。
仲遂在葬禮上見到齊國使者,忽思一計,便謂叔孫得臣道:齊、魯世代交好,因孝公結怨,遂為仇敵。今齊侯公子元新立,先遣人來會葬我先君,此修好之意也。我可往謝,乘此機會結齊為援,以立公子倭,不亦可乎!
叔孫得臣鼓掌答道:善哉,我當同行。
于是二人便向公子惡自請為使,至齊國拜賀新君惠公即位,并謝會葬之情。
姬惡剛剛即位,不好拒絕,于是準其所請。仲遂與得臣遂赍重禮,至臨淄回聘。
齊惠公見魯國二卿并至,甚為欣悅,遂于殿中賜宴,并問魯國新君何以名惡。
仲遂見問,便乘機進譖道:因其出生之時,太史占言不得享國,先寡君故取惡為名,以為厭勝。亦因此故,不喜此子。
齊惠公奇道:既云不得享國,又未得先君喜愛,則何必立為太子,承嗣君位?莫非再無其他公子,可托以國?
仲遂答道:非也。先寡君庶長子姬倭為人賢孝,禮敬大臣,國人皆思奉以為君。但因非嫡出,故此情愿讓位于惡。
惠公笑道:我謂文公執拗,糊涂不明。雖曰立嗣以嫡,乃為周制,但古來亦有立子以長之義。況既為長子,又君之所愛乎?
叔孫得臣聞此,再拜贊道:常言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明公一語道破我國之弊。魯國信奉周公之禮不移,向來立嗣以嫡,無嫡立長。先君狃于常禮,棄倭立惡,國人不悅。上國若肯為魯改立賢君,愿先結婚姻,其后行之有名。若公子倭得立為君,則臣等輔之,此后必重結齊魯之好,專事上國,歲時朝聘,不敢有闕。
齊惠公大悅,因與二卿盟誓,并設婚約。
仲遂與得臣既返,因有齊侯盟約,便大膽施行宮變。遂與敬嬴定下毒計,使圉人偽報馬生良駒,誘騙姬惡前往觀看。姬惡信以為實,果然前往,并帶二弟姬視與姬倭陪同。
仲遂與得臣早在馬廄之中提前暗伏刺客,見國君到至,遂踴身而出,當場擊殺姬惡、姬視兄弟二人;又騙太傅彭生入于廄所,復擊殺之,埋尸于馬糞之中,移出城外葬埋。
完事之后,仲遂往報文公夫人姜氏:國君與弟姬視往御廄觀看母馬生駒,皆被母馬發瘋踏死。太傅彭生往救,亦被踢成重傷,當場斃命。只因尸首面目全非,恐驚夫人;又聞太史卜曰今日大兇,故不敢停尸宮內,已抬出城外厝置。只待新君即位,便行大葬。
姜氏聞說二子同日俱死,不由大慟而絕,死而復蘇。
來日早朝,殿頭官先報昨日噩耗。眾卿聞說惡、視兩位公子及太傅彭生之死,便知必系仲遂所為,皆都不敢明言。
惟有季孫行父,私謂仲遂道:子行此歹毒之事,眾卿不言,自有天報。冥冥之事,暫且不論,則若晉伯來討,子將何以處之?
仲遂不以為然:齊、宋弒其長君,尚不成討,今二孺子被瘋馬踢死,又何討焉?
得臣在旁,岔以他語:國不可一日無主,議立新君,是為急務。公子倭賢而長,宜嗣大位,爾眾官更有何說?
百官見彭生已死,誰復敢言?乃奉公子倭為君,是為魯宣公。
仲遂復又獻媚:臣聞母以子貴。主公既為魯君,當尊生母敬嬴為夫人,使居正宮。
百官聞此,皆都致賀,更無異辭。仲遂便親引衛士,來請文公嫡夫人姜氏移宮。
文姜思兒淚水未干,聞說仲遂已扶公子倭為君,愈加捶胸大哭,且哭且罵。
乃命左右侍者:即刻收拾車仗,我其歸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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