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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誰說我們一開始知道的那些就是「現(xiàn)實」呢?就像《黑客帝國》那樣,可能校區(qū)之外的世界是伊甸園,而校區(qū)是接觸「真實」的途徑呢?”
“會不會我們一點點覆寫出來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
“扯遠了。”田不凡微微搖頭,返回正題。
“這種概念級的東西……在我探索計劃之中,但是我的認知領域還不足以支撐我直面「祂」。”
“我們無法直面超越我們認知的東西,學生也無法去嘗試做一道滿是高等公式的題目……我們根本不知道高等公式的符號意味著什么,所以壓根連讀題目的資格都沒有,遇到這種東西,最好的選擇就是不去碰題目。”
“這不是必答題,所以可以等以后再回來,帶著更多的知識再來嘗試讀題目就行了。”
林異點了點頭。
“話說回來,你們?nèi)ナ程玫臅r候都看到周雨婷了?”紙片的事情和宋人投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林異便開始將話題的討論點拉回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上,“就是食堂前的那個女生。”
林異簡單介紹了一下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周雨婷的事情。
“對了,在我離開教學樓區(qū)域的時候,我還看到了她在食堂的區(qū)域里舔一根路燈桿上的油漆,我看她那個樣子,已經(jīng)不像是人了,可能已經(jīng)被人形雕塑奪取了身份,取代掉了。”
田不凡道:“我去吃晚飯的時候也看到她了,她的行為很引人注意,癱坐在其他通道的入口一個勁地顫抖著身子哭,想不注意到都難。”
“不過我離開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見了。”
“我離開的時候,倒是看到她了。”蒯鴻基的聲音從床鋪上傳來,吸引了林異的注意,“那時我正好看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離開了道路,一頭扎進了綠林帶里。”
“從老林的說法來看,她應該是被人形雕塑奪取了身份。”
林異嘆了一口氣:“她的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情緒也已經(jīng)崩潰了,和李慧鳶完全是兩個極端,沒得救了。”
“別說沒得救,就算能救,那也不該是我們?nèi)ゾ取!必狲櫥淠卣f道,“為了一個陌生人把自己搭進去,這種傻逼是不可能活著離開校區(qū)的。”
“你好像在內(nèi)涵我?guī)椭罨埒S。”林異皺了皺眉頭。
蒯鴻基冷漠道:“你幫的太多了,‘炮灰’就該是‘炮灰’,一顆棋子,只有在關(guān)鍵時候走出關(guān)鍵的一步,才是妙招,如果能賣兵換炮,那我一定會走出那一步。”
“我也是那么想的。”林異糾正道,“只不過我還沒有遇到需要將李慧鳶當成炮灰用出去的時候。”
“不,伱在狡辯。”蒯鴻基微微搖頭,“你心慈手軟,真到了那種時候也未必下得去手,現(xiàn)在才第三天,還有四天呢老林……如果我是你,為了試探規(guī)則的邊界,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她,比如,在小賣部中獲取更多的信息。”
林異瞇起了眼睛,語氣微微凝重:“我還沒和你講李慧鳶的事情呢,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這還用講?”蒯鴻基冷笑道,“你沒有在食堂燈閃的時候逃離,想要離開必然是通過小賣部,而一個沒有學生證的人在小賣部里,簡直是一個完美的躺雷素材,是我的話不會放過。”
“你……你的想法太危險了!”林異被蒯鴻基的想法嚇了一跳,但他突然意識到,或許就是蒯鴻基這樣的思維,才能站在人心險惡的角度上,把宋人投所留的紙頭上所留的那些信息,拼湊成一個最接近真相的故事。
“危險?”蒯鴻基冷笑一聲,“比起校區(qū)之中未知的危險來,我其他所有的危險都不值一提。”
“如果我們污染集體加重,情況持續(xù)惡化,你要怎么做呢?”
“用‘仁慈’感化污染嗎?”
“西方那群人信仰上帝,是因為上帝仁慈嗎?”
“當然不是,而是他們知道,上帝可以輕易毀滅一個世界,然后用祂所謂的‘仁慈’給世界上每個物種一條活路。”
“如果全世界所有的物種都只能夠活下一對,你猜剩下那些‘注定’了要去死的物種,會怎么做?”
“諾亞方舟,人們祈求上帝的仁慈,而上帝掀起了滅世的洪水,讓全世界都潮了,你猜被上帝潮死的那些人會感謝仁慈嗎?”
“呵,血腥的仁慈。”
“沒本事別當菩薩,想當菩薩,就當南無加特林菩薩。”蒯鴻基冷笑一聲。
南無加特林菩薩,六根清凈貧鈾彈,一息三千六百轉(zhuǎn),大慈大悲度世人。
蒯鴻基說完那句話后就點到即止了,像個冷酷無情的劍客,明明能直接殺了他卻把劍插入了他偏離了心臟一寸的地方,然后抽出了劍瀟灑轉(zhuǎn)身離去。
林異被干沉默了,但他也明白了田不凡將蒯鴻基拉過來一起討論宋人投的紙片,就是為了給他一種警告——要分得清界限,純粹的仁慈只會害人害己,武裝的仁慈那才是真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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