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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扭~
瞥了一眼身后亂糟糟的大通鋪,黎淵推門而出,沒等到最后一個出房間。
深秋凌晨的霧氣還未盡數散去,高柳縣城內已是升起縷縷炊煙,隱隱間,能聽到些人聲。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不大的小院,六七個與他一般大小,身著麻衣,十五六歲的少年正自忙碌著。
洗漱、劈柴、打水、生火、造飯……
“呼!”
緊了緊單薄的灰色麻衣,黎淵深吸一口氣,在幾個學徒的呼喊中加入進去。
作為‘鍛兵鋪’學徒的一天,從劈柴打水開始。
“才一個月零三天,十二年怎么熬?這也太難了……上輩子學點東西就不容易,這輩子更難了!”
手腳麻利的忙碌著,黎淵忍不住心里嘆氣。
上輩子跟自家野道師父學修山立墳、超度法事、難產助生那一套,他也不過用了兩三年而已。
這‘鍛兵鋪’學徒前后居然要十二年!
三年打雜,兩年幫工,七年效力!
黎淵心中腹誹,手上也不敢慢半分,只得嘆氣自己‘覺醒’晚了,一覺睡醒,就已‘賣身’給了‘鍛兵鋪’。
還因身體太過瘦弱沒有分到前院……
“砰!”
突然,廚房處傳來一聲悶響。
手持大勺的胖子一腳將一個灰衣學徒踹翻在地,臉上橫肉甩動:
“狗娘養的小崽子,老子學這一手顛勺做菜的本事吃了不知道多少苦,你也敢偷學?!”
“孫掌勺,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那學徒抱著頭哀嚎,卻也不敢躲避,硬頂著挨了一頓毒打。
小院內的一干學徒噤若寒蟬,黎淵低著頭,面色木然。
學徒犯了錯,師傅們自然是可以隨意打罵的,這是寫在‘賣身契’里的。
“徒弟徒弟,三年奴隸”,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那顛勺的孫胖子也算是半個師傅,管著他們十幾個學徒,也管著鍛兵鋪百十號人的吃喝,脾氣惡劣,打罵學徒自然是家常便飯。
一個月前剛來的時候,黎淵也差點被那飯勺敲破腦袋……
“手腳都麻利著點,前院的師傅們快起了,耽擱了他們吃飯,可就不是挨幾腳的事了!”
那孫胖子掂了掂勺,罵罵咧咧。
一干學徒不敢抬頭,手腳卻是越發的快了幾分。
直到這胖子又回去廚房,那被打的學徒才一聲不吭的爬起來,哪怕渾身劇痛,卻也不敢耽擱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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