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是夜; 風平浪靜。 大船于避風港內停泊,不見絲毫搖晃;就連舷窗下的水浪聲都非常細微。 林誠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小孩子心境跳脫,早前聽師父說船上有異狀,將有好戲上演,哪里還能睡得著? 林安禮有所覺察,并未點破。 林誠合輾轉反側的等,一直到后半夜迷蒙睡去,也不見有絲毫動靜。 清晨,港口的喧囂吵雜,總像是被瞬間開啟的。 林誠合猛地驚醒,轉眼看到師父還在打坐,陡然松了口氣,又作愕然:“師父,昨晚無事發生啊?” 林安禮笑道:“無事發生還不好?” “可您不是說,要有好戲看了嗎?” “越精彩的戲,越要鋪墊醞釀,且等著吧。” 從墨西哥至哈瓦那,大半個月的航行,林安禮早將船上人認個門清。 昨晚那水手身染血腥殺氣,這是前所未有的。 事出反常必為妖! 不多時,覺光、法明從隔壁走來; 一見法明頂著一雙與林誠合類似的黑眼圈,林安禮與覺光就不約而同的笑了。 兩個小徒弟都輾轉難眠啊。 “大師睡得可好?” “托道長的福,昨夜風平浪靜,自然睡得安穩。” 二人故意打趣一聲; “走吧,去食雜間用飯,等出海搖晃起來就沒什么胃口了。” 四人早對船上一切輕車駕熟。 來到地方落座,就有伙夫端來面包小菜; 面包是易儲存的硬質黑面包,小菜是咸肉醬,搭配幾片茄果、奶酪,以及一碗蔬菜湯; 這已經是極豐盛的菜式,停泊港口才有新鮮食材,一旦出海一周以上,新鮮食材就要被消耗一空。 大多時候的期待,或許是船員繩釣起來的鮮活海魚。 可這數月走來,大家也早就吃吐了。 約莫八點許。 羅伯特捂著昏沉腦袋出現,身后還跟著同樣造型的伊恩; 二人經歷宿醉,儼然是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大咧咧的落座,就招呼伙計上飯。 羅伯特還主動為四人介紹接下來的航程路線,道:“從哈瓦那離港,就不再停留了,跨越佛羅里達海峽,便一路北上,情況理想的話,兩個月后我們將抵達紐約港。” 帆船動力需要找風,航行不能直線行進,而是曲折式向某一方向前進,實際里程遠超出書面距離。 伊恩道:“放心吧,伙計們,一月中旬左右,我們肯定能到家!不然南方的種植園主就該踏上返程了,這批奴隸就賣不上高價了!” 林誠合看他們若無其事的樣子,很不滿意; 昨晚沖撞了我家師父,你們就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不過還不等他擺臭臉,就被林安禮一個眼神遏制。 飯后。 船上進行了簡單的啟航儀式,伊恩召集水手班到位,安排諸事。 林安禮等人就在甲板觀禮; 水手人群中,昨晚那名船員赫然在列。 對方在注意到幾人目光后,立即低垂了眼眉,躲躲閃閃。 覺光一嘆:“林道長真不打算再提醒一次?酒后失德,人之常情,若到海上出了什么事,就不是小事了。” 林安禮淡然道:“君子不救迂人。” 覺光一聽,就不再勸了:“阿彌陀佛。” 法明用胳膊肘懟了一下林誠合:“你師父說的什么意思?” 林誠合撇嘴:“人困井下,繩索垂落都不知道拉拽,誰還愿意救他?若他身在井下都不自知,那旁人就更沒有義務伸出援手了!” 法明皺眉:“但他是喝醉了啊!” 林誠合雙手抱胸,一幅指點江山的樣子:“是我師父讓他喝酒了?一個船長在起航前夜喝得爛醉,難成大事!” “這一點來看,羅伯特比他強多了!” 這年頭可沒有什么行船作業不沾酒的航海守則; 后世那些繁瑣規則,都是前人從一次次事故中總結出來的。 如今也只能看各人的謹慎與否。 一個小時后。 牽引槳船拖拽帆船緩緩出港,至港口外,才真正揚帆起航。 除靠風帆動力,承載這條航線的最大驅動力,就是墨西哥暖流的存在。 墨西哥灣天然的封閉性,促使洋流聚集,形成天然聚熱水庫,并使得海平面抬升,與大西洋形成落差。 暖流形成路線,一直可延伸至北大西洋,恰好為南美西班牙船只提供了一條歸家航路。 同理,這條暖流將送眾人直抵紐約。 中午時分。 周遭已是一片汪洋,海水顏色深邃,海浪洶涌; 羅伯特與伊恩都是這條航線的常客,但二人都沒有絲毫懈怠; 一人使用航海六分儀測量,一人記錄數據運算確認經緯定位,搭配的相得益彰。 “到黑潮了,錯不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