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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有太多的壯志豪情,卻因種種原因事與愿違,甚至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場。
易生算是英雄么?
在趙三元看來他當之無愧,至少生前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對得起家國大義。
一片甲骨究竟有多值錢,趙三元叫不準。
可即使是分文不值,那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貴遺產,是后嗣子孫們必須要捍衛的無價財富。
在趕來的路上,已經從老康口中知曉了真正的前因后果,拋開那些恩恩怨怨不談,趙三元由衷敬佩易生,當真做到了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威武不屈,腰桿子挺的夠直。
俗話說,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
如易生這樣的人實在太少,倘若炎黃子孫都像他那般高尚,這片大地絕不似今天的滿目瘡痍,更多的是自己甘愿當狗卻又要逼著其余同胞一起當狗,而他享受著當狗上狗的病態優越感,從沒想過挺直脊梁做個人。
奈何,拋不開那些恩恩怨怨.
還沒等凍斃于風雪,就被自己人從背后輪番捅刀,再沸騰的熱血灑在風雪中也遲早涼透,到死的那一刻,易生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更不敢相信死后所看到的一切。
是這個世道,是他的親朋,是他的摯友,是他的同胞,一步一步將他推進深淵無法自拔。
哪怕死后也被老猢猻鎮在河底不得超生,永遠是個悲哀的水鬼。
向來不信鬼神的有為青年,硬生生體會到做鬼的滋味。
喪心病狂之后,這些背后捅刀子的腌臜得到他們想要的了?
好像并沒有。
周士敬依然生活拮據,做著光耀門楣的春秋大夢。
嚴松依然留在家鄉,沒有再嘗試繼續苦讀趕考。
老猢猻隱居在南月村內,只能接一些十里八村的瑣碎小活。
恐怕販賣甲骨文的贓款都被縣官私吞到肚子里,想想也是,動手的并非他們,何必跟一幫‘兇手’分贓?真要東窗事發,豈不是落了話柄?
好處分文沒撈到,最后還釀成了注定的大禍,應了那句天道好輪回。
出賣摯友的嚴松,死法與易生毫無區別,落水后被怨氣滔天的易生占了軀殼,化為白煞展開復仇。
或許是出于一起干了臟事的事實,周士敬選了嚴松作為新姑爺,畢竟嚴家還有些底子,而嚴松也沒法拒絕,否則給窮得叮當響的周士敬逼急了,有可能將一切都公之于眾,可即便如此,周士敬仍然逃不掉,外債越拉越多,因錢起了歹心,又因錢死于非命。
老猢猻、孟家父子、牛四、周士敬二閨女等等,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他們千該死萬該死,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挽回。
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易生死了,沒有做錯任何事的周招娣死了,還有南月村的村民和被引入煞局枉死的無辜人。
本應是一個有為青年守護國寶的大好事,卻因一個小小歹念吸引到了更多險惡用心,終至于此
趙三元感覺胸口憋悶難當,他沒料到這一切百轉千回,也再次切切實實感受到無法挽回的無力感,尤其是面對真正的白煞時,根本提不起下死手的決心。
“我兄弟在哪。”
“呂小哥?他為了勸服我那個未過門的媳婦,幾乎力竭,我沒用多少力氣便將他放倒。”
“問你他在哪。”
白煞夸張的立起雙手在胸前,“莫急莫急,各位喝了我的喜酒,在大喜的日子忙前忙后,況且呂小哥的演講非常精彩,都快要溫暖我心了,我自不會痛下殺手。”
說罷他打了個響指,無數吊詭村民讓開一條縫隙,呂秀才就躺在河邊的碎石上,雙眼緊閉,但胸口起伏著還有呼吸。
趙三元和康木昂總算微微松了口氣。
可如此這般,就更下不了決心去干掉白煞。
怎么打?
心里這關根本過不去。
人的心做不到非黑即白,對易生死后的一些所作所為的唾棄是真,對死前的敬佩與同情更是真。
優柔寡斷也好,婦人之仁也罷,總之兄弟倆遲遲沒有動手,而白煞就站在原地,笑意盎然的對視著。
“實話講,我以前不信鬼神,可現在又不得不信,畢竟我自己就是個鬼,話又說回來,各位跟我印象中的江湖高人形象有所不同,按理說要么逃跑,要么說幾句替天行道的漂亮話動手才對,哪有你們這樣跟手染鮮血的惡鬼干瞪眼的?”
非是嘲諷,而是感慨。
除了老爺子莫聞山外,趙三元等人從渡河開始就一頭霧水,被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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