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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西地區(qū)一馬平川,與更西邊的晉省相比,路好走了不知多少倍,連丘陵都非常罕見。
那么在交通規(guī)則幾乎為零的大地上,一輛進口小轎車能飆到多少,相信無需過多贅言。
反正孔霞這時候是絕不會心疼剮蹭,能跑多快跑多快,腳恨不得踩進油箱里,不知剎車為何物。
女司機嘛,不能一概而論,至少在今夜的官道上,孔霞沒有肇事,車技相當(dāng)強悍,先往東南再往東北。
而后方不遠(yuǎn)處,趙三元挎著摩托車同樣油門擰緊,排氣筒突突冒著煙,可見轉(zhuǎn)數(shù)絕對不小。
雖然摩托車發(fā)展年頭有三十來年左右,但技術(shù)方面沒有轎車來的更均衡,速度肯定沒毛病,奈何除了速度外,其他真沒啥出彩的地方。
轉(zhuǎn)數(shù)上限不高,油箱不大,減震更是拉胯到極致,追出二十多里地,小趙同學(xué)就感覺自己被顛的七葷八素,看啥都重影。
可這重要么?
不重要。
哪怕是跑斷雙腿,也絕不會放棄。
有句話叫做勝利雖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其實是基數(shù)更大的普通人找到的一種悲涼意識形態(tài),是少數(shù)強者為了‘圈養(yǎng)’而建立的麻痹壁壘。
望著轎車越來越遠(yuǎn),趙三元丟掉摩托用雙腿繼續(xù)追,他一瘸一拐,順著輪胎印記向前跑。
在沒有板油馬路沒有高亮路燈的官道上,雙方的速度提到極致,一路狂飆。
建筑有了。
遠(yuǎn)遠(yuǎn)看去,教堂給趙三元一種極其抵觸的莫名感覺,因為這是他首次有這種抵觸,認(rèn)為這個教會和以前看到的那些有著不同之處。
高高的十字架俯瞰大地,仿佛悲天憫人,又仿佛蔑視一切。
教會這種東西他不是沒見過,在奉天城里有好多西洋教士傳教,教堂數(shù)量趕不上道觀寺廟多,卻也不少。
他們親眼看到過趙三元有多強,在石門分壇單打立棍,用最強硬的方式干掉一位高階點傳師,在妖人眼里絕對是不可戰(zhàn)勝的存在,至少他們不可戰(zhàn)勝。
敢在這個時代深夜里獨自行動的,要么是馬匪,要么是酒蒙子,所以跑出五里地開外,趙三元都沒見到一個活人。
因為房價低?
別鬧了。
引擎轟鳴伴隨著塵土飛揚,深夜中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們活著。
過了郭鎮(zhèn)、過了深澤、過了南馬過了安國。
直到順著小路又走了二里地后,趙三元在一片杏林邊緣停住腳步。
當(dāng)初在粥場,那個該挨千刀的中年文人說過,在博野地區(qū)有個西洋教會,慈善育嬰堂也在其中。
后夜丑時,萬籟寂靜。
兩邊有些花田,前方是郁郁蔥蔥的草坪,后方依稀能看到些許平房。
正義并不總是勝利,但絕不允許被放棄。
教堂。
今夜的正義,是小栓子,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救回來。
難道就是這里?
很難去形容,硬要說的話就是臟,一種正常人面對糞坑的生理抵觸。
普通人難道不清楚么?
從前朝至今,聽說過幾個傳教士交地租?幾乎都是圈一塊地,而且擁有治外法權(quán)。
趙三元有他自己的正義,為了‘這口氣’他拼盡所有都在所不惜,就像莫聞山說的那樣,小徒弟總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去做正確的事。
追逐依舊。
從師父那里已經(jīng)明白所謂慈善、大善人、育嬰堂種種不可告人的骯臟內(nèi)幕,卻沒料到跟一貫道還有牽扯。
目標(biāo),博野。
所以此行目的根本不在逃跑,而是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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