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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瀾想起張進(jìn)神秘的身世，想了想，問道：“不知道你的父母想不想去京城？”

    張軒有點茫然道：“這個還真是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父親曾在京城待過一段時間。”

    咦，這是什么情況？

    蘇瀾不動聲色，隨意地問道：“那你是在京城出生的嗎？多大來的殿州？”

    “我是在殿州出生的。從我記事起，我就住在有鄰園，我們一家也從來沒有離開過。不過，那時候不叫有鄰園，也不叫樂山園，叫過好幾個名字。什么玉漱園、谷豐園，都叫過。我記得好像最早是叫小聶園什么的。”

    小聶園？蘇瀾心里一動。雞爪嶺上的松鶴莊園原來就叫聶園，原主人姓聶，沒有妻兒，只有一個侄兒叫聶立，后來成為聶園的莊主；再后來，與湯園的莊主湯華械斗，受傷而死。雞爪嶺上曾有個聶園，嶺下就曾有個小聶園，這兩個聶園之間似乎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啊！而且，聶園和湯園主人械斗時，張進(jìn)和他弟弟還去勸過架！

    蘇瀾若無其事地道：“松鶴莊園和楓葉莊園在雞爪嶺上，你們?nèi)齻€莊子在嶺下。恐怕如果不是修登峰路，只怕你們都沒有什么來往吧？”

    “確實如此。”張軒道，“我們平日都不怎么來往，但是因為有時砍柴碰了面，就點點頭，知道對方是山上或者山下莊園的，但具體是哪個莊園，姓甚名誰就不知道了。”

    “喔。我聽說有鄰園還有一戶姓張的，是你叔叔嗎？你父親、叔叔兄弟兩個是一起來的殿州嗎？”

    張軒笑道：“你是說我叔叔張凡嗎？其實他不是我的親叔叔，他是我父親的結(jié)拜兄弟。我大約四五歲時，也就是十二、三年前，他曾來我家住過一段時間，不過后來又走了。我大約十多歲時，他再次來殿州，之后就沒走了。”張軒同情地道，“我這個叔叔很可憐，嬸嬸因為生產(chǎn)過世了，他就帶著我的小堂妹來投奔我父親。”

    蘇瀾一愣。她記得很清楚，明老漢曾說，二十二、三年前那場械斗時，嶺下有鄰園的張進(jìn)和他弟弟還來勸過架……二十二、三年前，張凡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十二、三年前，也曾來殿州住過一段時間；怎么過了若干年后，又重新帶著幼女來投奔結(jié)拜哥哥張進(jìn)？看來，這個張凡比張進(jìn)更加神秘！

    蘇瀾滿腹疑問，可也知道，不能問多了。于是回轉(zhuǎn)話頭道；“那你問問你父親，看他有什么打算。”如此結(jié)束了話題。

    蘇瀾騎著“踏雪無痕”，帶著甘甜和覃龍、覃虎兄弟繞道上了雞爪嶺。兩個臨時莊頭笑瞇瞇地迎了上來。原來，就在蘇瀾和張軒談話時，張進(jìn)已經(jīng)讓人爬上登峰路，告訴他們獎勵了二百兩銀子的事情。這可是二百兩啊，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這么多錢！

    兩個臨時莊頭明盛和李順趕緊道謝。蘇瀾笑道：“日后還要你們繼續(xù)費心、盡心。”她問道，“明莊頭，吉貴可在莊園？我想見見他。”說著去了莊院。

    明盛立刻派人去找吉貴。一會兒吉貴就來了，還是背著他那須臾不離身的鼓鼓囊囊的麻袋。

    甘甜會意，立刻帶著覃龍、覃虎兄弟守在房間外面，不讓人靠近。

    人一走，吉貴馬上內(nèi)疚地道：“小姐，小的沒通知張軒莊頭，是因為有些事情說不清楚。”

    蘇瀾大喜，道：“難道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吉貴猶豫了一下，道：“不能說有發(fā)現(xiàn)，也不能說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說吧，走遍莊院，我只發(fā)現(xiàn)了幾處動土的痕跡。”

    “喔？”蘇瀾來了興趣，問道，“說說，怎么回事？”

    吉貴的老鼠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這幾日我們查了兩個莊園和附近的一些山頭、溪流、墳包、樹林，發(fā)現(xiàn)有好幾處動土的痕跡。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些動土都有明顯的掩蓋的痕跡。”

    “掩蓋的痕跡？”蘇瀾不解地問道。

    “就是明明動過土，卻想辦法把動土的痕跡掩蓋了。”吉貴道，“比如，我在一個無碑無主的墳包發(fā)現(xiàn)了盜洞，結(jié)果這個盜洞又被人回填了墓坑里面的土，但是由于這些土是從里面翻出來的，跟墳包表面的土質(zhì)相比，多了草木灰，而且無論顏色還是細(xì)膩程度都不一樣。也就是說，雖然有掩蓋，但是還是漏了陷。”說罷，他從懷里掏出兩枚銅錢，顯然已經(jīng)刷掉了泥土和銅銹，依稀露出魏碑體四個大字“熙和通寶”。

    “咦，熙和？這是大成開國高祖皇帝杜揚的年號！”蘇瀾驚道。

    吉貴點頭。

    蘇瀾很興奮，道：“是在這個墳包的盜洞里發(fā)現(xiàn)的嗎？”

    “是，小姐！”吉貴詭異地一笑道，“您可知道，開國高祖皇帝杜揚在位整整三十年，幾乎每年都要發(fā)行銅錢通寶。但是，唯有他駕崩這年，也就是熙和三十年的銅錢最有意思。小姐您仔細(xì)看看。”

    蘇瀾仔細(xì)地看著這兩枚銅錢。好半天，她失聲驚叫起來：“這熙和通寶的寶字，上面居然少了一點！難道是鑄錢時，模范出了問題嗎？”

    “小姐好眼力！”吉貴笑道，“據(jù)我?guī)煾刚f，當(dāng)年這錢幣一鑄出，有人就看出了問題，稟告了皇上。高祖皇帝震怒，因為之前的模范，皇上親自檢驗時明明確確有一點！可現(xiàn)在少了一點的寶，怎么看著就是不詳，所以皇上將當(dāng)時的戶部，從尚書到下面鑄幣司的官員，殺了十幾個，流放了幾十個。”吉貴又是一笑道：“我聽師傅說，后來鑄幣作坊有人傳言說，之所以寶字少一點，是因為高祖皇帝的父親，大名叫豬寶，一個戶部鑄幣司的官員自作主張，擅自缺筆，去掉了寶字那一點。”

    原來如此！蘇瀾恍然。名字避諱是古代封建社會特有的文化現(xiàn)象。因為古人信奉“名魂相關(guān)”，古人為了避諱，經(jīng)常將帝王及自己的祖輩的名字缺如筆畫，以表敬仰、折服和歸附感。

    “……最后，高祖皇帝下令，這批銅錢全部回爐熔掉。也就是說，熙和三十年，唯有這一年的銅錢沒有流通就不存在了！然后不久，高祖皇上就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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