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小伙計仔細打量著他們,用殿州土話咕噥道:“這家人的朋友、親戚可真多。” 蹇利沒聽清楚,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不知道他們哪去了!”小伙計不耐煩地大聲道。 陶敏示意紀澤,給了小伙計一顆葵花籽大小的碎銀子。 再問,小伙計就道:“不知道他們一家去了哪里。但是知道他們很早就出門了。” “今日是臘八,他們也不在家過節(jié)么?”陶敏困惑地問道。 小伙計看著陶敏,道:“過節(jié)?人家昨日就過了!沒見人家昨日從磐石軍營弄回多少好東西?!整扇的豬肉,整籠的雞鴨,整簍的魚蝦,整缸的好酒,整袋子米糧,還有粗肥的豬頭!滿滿一大車,就是吃到死都吃不完!……嘖嘖!” 正說得帶勁,鋪子里跑出一個四十來歲的大胖子,伸手就要抓小伙計。那小伙計像泥鰍一樣溜滑,圍著桌椅和大胖子打轉(zhuǎn)轉(zhuǎn),一邊求饒道:“舅舅,饒了小麻雀吧,我再也不敢了!” 大胖子道:“舅舅我饒了你,那家人會饒你么?上月你因為多嘴多舌被那家兩個干兒子揍得鼻青臉腫的事情你忘記了嗎?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說著,大胖子來個虛招,終是抓住了這個叫小麻雀的外甥兼伙計,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用殿州土話罵道:“小麻雀你個不識數(shù)的,今日還敢講那家人的是非,你這不是給我寧阿本惹禍嗎?不知道阿水娘一家是怎么遭難的么?兒子被逼死,媳婦被拐跑,產(chǎn)業(yè)被霸占,丟下阿水娘寡婦失業(yè)的,還要多慘?”說著,他對陶敏幾個人用官話抱歉道:“對不住幾位官人,我們不知道對面蘇老板家的任何事情!你們找別人打聽吧!”一邊說,一邊將小麻雀拎進了鋪子。 陶敏和兩個師爺愣住了。再往四周打量,人們紛紛后退,有的退進店鋪、住戶,有人則貼著墻壁。 陶敏納悶,不知道蘇長起一家和這個“永昌貨棧”做了什么惡事,叫人們?nèi)绱吮苋缟咝啡缁ⅰ? 正彷徨無措間,就聽“哐——啷——”大門打開的響聲。一看,只見永昌貨棧旁邊,掛著“四海貨棧”牌匾的店鋪大門打開了,幾個小伙計擁出一個五十出頭、滿頭花白頭發(fā)、身形消瘦的老婦人。只見她身著靛藍粗布薄襖裙,腳蹬白色粗布鞋;耳垂墜著一對銀耳珰,發(fā)髻上插著一根光面素銀釵,上面別著一根素白的布條——這是穿的喪服。 老婦人面有凄色,只一雙眼睛格外晶亮。雖然老態(tài)畢露,卻也強撐著精神。 周圍人看見老婦人,都紛紛上前問候。 “阿水娘,都關門幾個月了,今日開門啦?!”有人欣喜地問道。 “阿水娘,阿水走了不到一月,你又大病一場,還是要多休息保重啊!” 阿水娘對大家頻頻點頭,道:“謝謝各位掌柜、街坊關心!”她噙著淚花道:“雖然阿水走了一月,媳婦也跑了,可我的小魚還沒有回家呢,我得撐著,撐到他回來那一天!” 大家紛紛點頭,安慰道:“是啊,阿水娘,可不得撐著,您還有小魚這個念想……” 議論紛紛中,陶敏打聽清楚了,這婦人年輕守寡,和大兒子阿水經(jīng)營著夫君留下來的四海貨棧,雖然辛苦,倒也獲利頗豐。只是遺腹子小魚半歲時被奶娘拐賣,不知流落何方,是這婦人心里的痛。如今大兒子阿水死了,媳婦跑了,她卻要撐起這個貨棧,為小兒子守著一個家。 陶敏不禁有些敬佩這個婦人,思慮著,是不是該給朝廷上表,為這個婦人奏請貞節(jié)牌坊。這既是教化百姓,也是他的政績。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