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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歷朝歷代都無法應(yīng)對蝗災(zāi)的根本原因，也是“大災(zāi)之后必有大疫”這一說法的由來。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陸十二才開口問道：“那依縣尊大人的意思呢？”

    郝凡五同樣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最終卻是挺直腰身，抬頭望著天邊的明月，長嘆一聲道：“本官乃是寧陽縣知縣，便該為寧陽縣百姓考慮，倘若放任那些鄉(xiāng)賢士紳們從老百姓手中奪地，本官又如何對得起這身官衣？”

    說到這兒，郝凡五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盯著陸十二說道：“十二，你是讀過圣賢書的，最難得的是你為人既不迂腐，也和那些鄉(xiāng)賢士紳們沒有牽扯，本官誠心誠意請你來縣衙助我一臂之力，待蝗災(zāi)過后，若是你愿意為官，本官就向朝廷保舉你為寧陽縣主簿或者縣丞，總之不會虧待了你，如何？”

    陸十二站起身來，向郝凡五躬身揖了一禮，拜道：“承蒙縣尊不棄，小人自當(dāng)奔走，只是小人確實無意仕途，但求蝗災(zāi)過后能夠安心讀書，還望縣尊成全。”

    陸十二這會兒已經(jīng)顧不上是否被七品芝麻官拿捏的問題了，而是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度過眼前的蝗災(zāi)——如果蝗災(zāi)四起，單憑陸十二家里的那百十斤存糧只怕也撐不了幾天，說不定哪天就會餓死在逃荒的路上。現(xiàn)在幫郝凡五，就等于幫陸十二自己。

    更重要的是，陸十二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陸家莊還處在朱老四南下靖難的路上，要是不想辦法混個足以自保的身份，等幾十年后朱老四起兵靖難了一樣很危險。

    而自保的最好辦法卻不是當(dāng)官，因為洪武年間的官老爺們錢少事兒多，而且還有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恒案、藍(lán)玉案，隨便哪個案子都會牽扯一大批官老爺們赴死。

    正所謂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朝，真正能夠避開洪武年間四大案，且能在靖難之役當(dāng)中自保的最好辦法，就是借著這一次蝗災(zāi)的機會混到縣學(xué)里讀書，成績不要太好，只要能在縣學(xué)里混日子就行。

    心中念頭百轉(zhuǎn)千回，陸十二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地頭上一堆堆的篝火。

    地頭上的篝火一直未熄，只是從地里蹦出來的蝗蟲卻少了許多，只是偶爾才會發(fā)出一兩聲蝗蟲燒焦后的噼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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