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豁然開朗-《霹靂同人秋風起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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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清越,歌聲釋然隱帶沉重,卻又帶著先前的輕快之意,仿佛在講述一段久遠往事,亦或是心聲,令聽到的人下意識停下步伐,靜心傾聽,不愿打擾。
“一夢有烏云倒回硯臺,二夢萍水將枯枝灌溉,三夢這滿身霜雪終披為鎧,再不懼醒來;原來至尋常是風月作筷,遍嘗過冷暖才算痛快,若你來時無意將簌葉輕踩,我聽成萬籟——”(子彌《灼雪》)
最后一字落下,琴聲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余音繚繞,莫名悲涼。
少年一身雪白長袍,玉冠烏發,很是隨意的坐在竹林下的枯葉上,道琴橫放在雙膝上,指尖輕扣鮫人筋所制成的琴弦,面容大半隱于陰影之中,令人無法知道他此時的情緒,讓道者一時間竟莫名躊躇,沒有立刻現身。
沉寂片刻,搭在琴弦上的指尖忽然微微顫抖,隨后攥緊成拳,身體也開始抖動起來,似是在壓抑著什么,指縫間滲出一抹紅意,有淺淡的鐵銹氣味飄散在空中。
“愁別?!币庾R到不對勁,蒼從竹林后走出,快步來到風愁別身旁,看到一張毫無血色,額頭布滿冷汗的蒼白面容,不禁眉頭一皺,抓過他的手將其掰開,掌心已經被指尖按出幾道血印,可見是疼得受不了了,只能以此來忍耐。
“蒼師兄……”從又一陣頭疼中緩過來的風愁別有些心虛,覺得自己大晚上彈琴可能是擾民了:“吵到你清修了嗎?”說著還悄悄把手往回縮。
“……”這位小師弟什么時候才能抓住重點?
蒼看著一臉心虛卻心虛錯方向的白衣少年,難得生出了一絲無力感,然后扣住其手腕,一邊上藥一邊直截了當的問道:“你這是怎么回事?”
“啊,沒什么。”風愁別看著紫衣道者的動作,很想說這種小傷很快就能好,不用浪費藥的,但藥都敷上去了,就沒有多此一舉,而是答道:“只是受到了一點反噬?!蓖瑫r去掉了一半的血量而已。
“反噬?”蒼直覺不是什么小事,道無余則想起之前風愁別喝醉后遇到昭穆尊一事,用道法傳音解釋了下,于是那平時淡然自若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觀測天機與觀想未來這兩個說實話,其實差距不是很大,前者可以說是一種預感,預示著某些人或者事情的到來,后者則是預測人或者事情的結果,以及與之有關的準確地點,都能與吉兇禍福掛鉤。而風愁別的「觀想未來之能」,顯然是將這兩者給糅合在一起,甚至是更加的詳細明確,也更容易進行改變,遭受到的反噬也會更加嚴重,若是強行動用此能力……
想到僅僅是看到名字就被反噬得接連吐血,心神受損的血斷機,再看看只是臉色蒼白,有些頭疼癥狀的風愁別,忽然覺得他話中說的「一點」還挺準確的,但不能因此就輕輕揭過,誰知道下次會不會是獨自闖入空間裂縫中冒險。
“若是真放心不下秋宇先生,等異象之事成功解決后,吾和愁別你一起進入空間裂縫中支援?!鄙n倒是沒說什么責怪的話語,秋宇是風愁別失憶后的依靠,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存在,不可能真的不在意任人前去涉險,做出這一行為倒是在意料之中。
“……我沒有放心不下。”
在與光球通話后,風愁別就不怎么擔心了,畢竟蘭曾經說過,唯一能讓那家伙消失的便只有身為其父親的光球,既然光球還老老實實的待在總部,又有云霏盯著,那就應該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了。
不過蒼居然會提出要和他一起去救人……風愁別眨了眨眼,看著將他的手包扎起來的紫衣道者,說實話,他有些意外,畢竟以蒼的性子,不太會參與到這種語焉不詳的事件里面,因為變故太多,隱瞞的內容也很多,不過心中還是泛起了暖意。
“方才你彈奏的曲子,可有名字?”蒼沒有理會話中的口是心非(風愁別:?),若真放心下來的話,就不會獨自來到竹林中撫琴,還唱著那樣的詞調,不過他也沒有拆穿,而是貼心轉移了話題。
“是我偶然聽來的,名為《灼雪》?!痹偌由犀F代世界四個字。
“雪本是凄然寒冷之物,加上一個‘灼’字,相克相生,蘊含著勃勃生機,倒是有幾分道法意蘊。”
“呃……”其實和佛門的涅槃重生更符合吧?
風愁別差點沒忍住就要進行糾正了,但想到自己現在是個道士,而且沒必要在這上面斤斤計較,于是改成了點頭附和,卻聽到蒼接著說道:“倒是比灑脫自在的《云中鶴影》更符合愁別你的心境?!?
……我懷疑蒼師兄你在內涵我,但沒有證據。
于是風愁別選擇跳過這個話題,關心詢問:“蒼師兄怎么還沒休息?”
蒼看著眼前蒼白俊秀的面容,以及那雙沒有絲毫陰霾的眼眸,垂下眼簾,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在思考一些事情?!?
“蒼師兄也會有心事嗎?”
“怎么這么問?”蒼聽出了話中的驚訝,眼中泛起淺淡笑意:“吾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也會有心事?!?
快要修成仙的普通人嗎?風愁別表示在霹靂世界,最不能相信的就是這三個字,但他沒有拆臺,也沒打算繼續問下去,蒼卻主動開了口:“其實你都知道,對嗎?”
風愁別愣了下,一時間沒理解話中的意思,下意識看向道者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靜淡然,讓人無法探出其中情緒,心中隨即有了猜測:“蒼師兄說的,是紫師兄的事情吧。”
雖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說出這話后,不等回復,風愁別便揚起嘴角,笑帶苦意:“有的時候,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遲鈍一些,不那么敏銳就好了。”
蒼收回手,垂眸看向少年低垂的眉眼,輕聲問道:“你在擔心嗎?”風愁別微微搖頭,如實答道:“應得的懲罰,自然是坦然接受,也沒資格擔心?!?
“但你的心中,并不信任我?!鄙n緩緩開口,語調還是不起絲毫波瀾,卻是讓風愁別驚了一下,連忙否認:“我沒有不信任蒼師兄!”除了關于任務者的事情不能說,以及不能劇透外,他差不多是問什么就答什么,沒表現出哪里不信任啊。
“那為何愁別還要多次提起懲罰一事呢?”蒼輕聲一嘆,帶著些許無奈:“吾在愁別你受罰那天便已說過,你已經受過懲罰了,不用尋死自戕,可還記得你的答復?”
“……記得?!?
“那你這樣,算得上是信任吾嗎?”
“不算,但是……”
游戲劇情里沒那么快就原諒少白的啊,甚至還讓少白只能喚「弦首」,最后還得死在蒼師兄的手中,他肯定是不能走這個結局的,又是開掛又是鉆好感漏洞,才勉勉強強走了復活師父的路線,但前面肯定有坑在等著他,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以上就是風愁別原本的想法,接連提起懲罰一事也是為了到時候蒼師兄能夠下手輕點,但是看樣子……蒼師兄竟真的既往不咎,選擇原諒他(少白)了?雖然當初少白是真的被控制才走的背叛路線,他還借此賣了慘,但這進度會不會太快了點。
“是紫荊衣的死,讓你對吾產生了懼怕嗎?”不明白少年為什么一副萬分糾結,神情復雜的模樣,蒼卻不打算讓這心結變成死結,于是直接詢問道。
“何來懼怕一說?”風愁別搖搖頭,自嘲一笑:“真要算起來的話,我也能被稱為‘幫兇’了,有何可懼怕的呢?而且我知道蒼師兄你的本意是想讓兩位師兄互相猜忌,再逐個擊破,并沒有將他們置之死地的念頭,可惜……”
“吾沒有料到最先下死手的,會是與紫荊衣交情甚好的金鎏影?!鄙n知道話中未盡之意為何,語調難得有些沉重。
“是啊,誰都沒有預料到。”
但也不是突如其來,而是早有預兆,在兩人都不約而同選擇在一些事情上隱瞞對方的時候,裂痕就已經出現了,蒼的布局,也只不過是加快了裂痕擴散的速度。
想到這里,風愁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額頭,緩解了下隱隱將起的疼痛,嘆了口氣:“人性啊,最脆弱,也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但總會不自禁懷揣著些許期望,哪怕已經猜到了結果。”
如此感觸頗深的話語,令蒼眸色微暗,在語氣上卻是不顯露分毫:“看來在獨自生活的這五百年里,你見識到了許多的人或事,也因此成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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