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風大夫?風愁別? 可愁別不是在天波浩渺嗎? 蒼想起早晨離開時一臉乖巧送他到入口處,揮手向他告別的白衣少年,再看著無奈輕笑的少女,默然不語。 “藥師是如何發現的?”少女再次開口,出聲卻是清朗少年音,可見是承認了慕少艾話中的身份。 “在秋宇對「黎姑娘」表現得格外關心的時候吧。”慕少艾湊到黃竹煙管前,輕輕吸了口,又慢慢呼出,看著竟有些滄桑:“而這份關心老人家我只在風大夫你身上看到過,雖然老人家我不能說對秋宇了解得知根知底,但我知道他極其護短,并且將每份情誼分得一清二楚,絕對不會出現因為黎姑娘和風大夫你有關系的緣故,就將這份關心全數轉移到黎姑娘身上。” “大哥啊……”風愁別很是無可奈何,秋宇可以說是他昨晚一出現就發現了他的身份,畢竟他什么方面都能偽裝,但就是無法偽裝影子,而秋宇那性子……導致慕少艾很快就察覺到了破綻。 “所以方才是怎么一回事,那個……”慕少艾的問話一頓,不知該用什么詞匯,那金色虛影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顯然不屬于人類范疇,可他又是親耳聽到秋宇喚那金色虛影為……「父親」。 “其實我也是剛知道大哥還有個父親,就是之前破風水禁地失敗,我留下斷后的時候遇到了那東西,差點沒能逃出來。”風愁別擺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配上現在的面容,看著分外可憐:“而且我遇到的,只是對方的一道分身。” 慕少艾手中的黃竹煙管抖動了下,隨后扭頭看向那片廢墟,一道細小的裂痕漂浮在空中,不細看還會忽略過去,可此時在他眼中,便是能將藍衣儒生吞吃入腹的深淵。 “空間裂縫錯綜復雜,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其中,藥師要是想幫忙的話,最好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慕少艾聞言看過來,望著那雙清澈明亮的黑眸,喃喃自語般重復了一遍。 風愁別點點頭,答道:“這是大哥的私事,于情于理我們都沒有插手的理由,而且……我們也無法以肉身進入裂縫當中,除了等,沒有任何辦法。” 慕少艾沉默片刻,又問了句:“風大夫就不擔心嗎?” “怎么會呢……”要知道他能忍著不把那家伙揍一頓就已經是極限了,要不是最后那句……風愁別輕輕呼出憋在心口的氣,低聲呢喃:“可我得相信大哥,無論如何都要相信他。”要揍也得等人回來了再揍。 慕少艾不知對方心里所想,但想起兩人關系比他所預料的要更加親密,想必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卸去心里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煩悶,語氣柔和下來:“那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和老人家我說一下吧。” 風愁別抬眼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紫衣道者,蒼從中看出了幾分小心翼翼,知道對方是在擔心什么,便主動開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知道當初少白背叛玄宗是受其控制,就為了讓少白尋死以便拿到某個東西的慕少艾:“……還真是,多災多難。”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啊。 隨后想起那次與茝蘭的談話,看著風愁別的眼中都多了幾分同情,于是又換了個問題:“那個畫面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黎姑娘要對風大夫你下如此狠手,而風大夫你為什么要……求死?” “這是個好問題。”風愁別攤開雙手,一臉茫然:“因為我也不知道,準確來說,我根本不記得還有這件事情發生過。”然后摸向心口,感受著手下沉穩的跳動:“而且我身體里的心臟還在。” 所以唯一知情的,就只有黎姑娘了? 意識到這點的慕少艾感到心累,他其實也能根據之前茝蘭所說的話猜出原因來,但想到秋宇隱瞞的態度,他還是像風愁別所說的那樣,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并不知道又被自己坑了的風愁別見醫者眉頭緊鎖,語調輕松的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嘛,也許只是一次誘敵之策,演戲罷了,藥師不必如此憂心。” “哎呀呀~那風大夫還真是舍得犧牲自己啊。”慕少艾抿了口水煙,語氣幽幽嘆道。 “呃……”風愁別頓時心虛低頭,抱著菖蒲先往前面去了,同時避開道者投來的視線。 “唉,真是……”慕少艾無奈搖頭,等人走到遠處后,便壓低聲音向身旁的紫衣道者詢問道:“風大夫最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蒼看得出兩人的關系不錯,風愁別在慕少艾面前要更輕松自在一些,可見也是互相信任的,就沒有做無謂的隱瞞,將風愁別受傷后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如何,以及自從恢復玄宗弟子的記憶后,態度看似親近,實則帶著幾分疏離的事講述了一遍。 慕少艾微微皺眉,低聲呢喃:“難道是意識到了什么?這可不妙。” “藥師何意?” “這……實在有些不好說。”因為事情真相實在是有些復雜,慕少艾心有顧慮,不好開口明說,于是問道:“藺無雙道長退隱時,可曾留下什么嗎?” “好友離開時曾留下佩劍明玥。”蒼答完后,心中便有了猜測,慕少艾見狀就不再多言,只是嘆道:“風大夫有什么心事只會自己收著,在關心他的人面前一點都不展露出來,希望道長能好好開導下他,待他如初就好。”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深藏暗示,蒼神色自若,語調平靜無波:“吾會的,有勞藥師費心。” 慕少艾于是就放下心來,向紫衣道者告辭,去找羽人非獍了。 蒼在原地佇立片刻,隨后邁步朝著風愁別離開的方向走去,此時風愁別依舊是少女的樣貌和打扮,抱著菖蒲坐在一塊石頭上,微微扭頭看向風水禁地的廢墟處,循著視線看去,正是那道不怎么明顯的空間裂縫。 見道者身旁沒有那道杏衣身影,風愁別順勢問道:“藥師離開了?” “藥師前去處理愁落暗塵一事,故先離開了。” 得到這個回答后,風愁別眉頭微皺,輕聲嘟囔道:“沒一個肯安分點的。” 隨后便是詭異的沉默,風愁別低頭看著懷里的菖蒲,指尖在那翠綠的葉脈上劃過,微微抿唇,蒼則垂眸看著其發上微微閃光的流蘇發飾,面容淡然沉靜,思緒稍稍跑偏到小師弟從哪來的這么多女子首飾上。 最后還是蒼開口打破沉默:“走吧。” 風愁別立刻從石頭上跳下,來到道者身側,目光平視前方,一臉乖巧的跟著。 永樂村。 莎羅曼在得知風水禁地已被破后,便匆忙趕回華幔,卻聽到一陣清越琴音自華幔中傳來,淡雅熏香浮動,配著清新怡人的茶香,本該令人心神寧靜,莎羅曼卻是不禁心下一沉。 “吾不請自來,久候主人不至,便登堂入室,焚香操琴以自娛,請主人見諒。” 微風拂過,淡然歉語和著琴音傳出,華幔中的輕紗隨之飄動,一抹素雅道影端坐在鋪著雪白絨氈的案幾后,怒滄琴擺放在上方,右手處放著香爐,左手旁坐著一位面容清秀稚嫩,身著青色長裙,此時正在低首倒茶的少女,水汽與裊裊輕煙混雜間,模糊了道者如今的神情。 “讓貴客候久,也是吾招呼怠慢了,不知弦首今日有何事,需要莎羅曼測算。”莎羅曼看不透道者情緒,心思百轉間,已移步進入華幔中,率先提起了測算一事。 蒼撥弦動作停下,琴音消散,平靜開口:“此地的靈氣渾然天成,使人觀想過去未來如有神助。” 莎羅曼佇立在右側,聽此稱贊,隨之附和:“天時地利人和,測算的三大要素缺一不可,地利自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那么不知是天時有誤,或是人和不睦了。” “弦首何意?”莎羅曼聽出話中深意,語氣中帶上不解。 少女遞來泡好的茶水,蒼伸手接過,微抿淺嘗后,放置身前:“吾有一個疑問,風水禁地破除,卻未見淚陽之象化解。” 莎羅曼身體一顫,不自覺上前一步,似是十分詫異:“怎會如此?!” 蒼看著她的動作,神情平靜:“觀想未來非吾之擅長,就該問占星師你了。” “莫非,這件事的錯算,難道是血斷機暗中誤導?”莎羅曼稍加思索后,遲疑開口。 “血斷機誤導嗎?”蒼微微闔眸,似是沉思。 莎羅曼為撇清嫌疑,將自己的猜想如實告知:“當初在云渡山之上,我與血斷機同時測算,這弦首你也親眼所見,測算之余,吾所見到三個惑星關聯三個要地,而算出地點的卻是血斷機,他必是有意要陷害眾人。” 見蒼闔眸不語,又問了句:“你相信我嗎?” 蒼眼眸微睜,看了眼在身旁乖乖喝茶的少女,輕聲答道:“吾相信,吾一向相信和你一般能明白天意的人。”最后一句卻是別有深意。 “這進事請弦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莎羅曼一示真心,再次測算,以證明吾之清白。”莎羅曼知曉自己的嫌疑非是三言兩語就能洗清的,便主動提出要再次測算。 蒼面色淡然,看不出心中所想:“吾不會冤枉清白之人,但為示公平,第二次測算,就約在萬圣巖如何?” 莎羅曼自然不會拒絕:“一定赴約。” “告辭了。”蒼隨即起身,將琴放置身后,同時將香爐收好,少女也跟著起身,把茶具收好,端在手中。 “奉送。” “不用。”蒼轉身拒絕,走到華幔出口處,又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似是想到了什么:“啊。” 莎羅曼疑惑詢問:“弦首尚有何事?” “方才所言,觀想未來非吾之擅長,不過,觀測天機卻是吾之專長。” 語調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卻是聽得莎羅曼心下一跳,驚疑不定。 “請了。”蒼輕輕拉住少女的手腕,微微頷首,帶著她一起離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