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最討厭的就是虛頭巴腦的那些東西,說得再好,到頭來還不是總結為三個字――假大空。 “世界上,就算有了千年的國制,但是也不會有千年的軍制。”繚忽然震聲。 大家都有些意外,繚以前是不和人爭論什么的,看到大家都在往某個方向議論,他就會選擇打瞌睡,不理睬。 因此秦始皇以前老想要把他踩死。因為他實在是太可惡了,吃著俸祿卻要袖手旁觀。而且看他表情,他對臣子的建議不屑,對君王的決定感到質疑,而以他的能力來看,既然是他不滿意的事情恐怕日后結果也會不好。 久而久之,大臣們也都習慣了。仿佛秦國有沒有這個國尉都差不多。 他就像是個參謀,只負責提供最高明的決策。 平日里,位分低的人給他面子,其實心里還是看不上他。 至于和他同級的,則是明著對他不滿,比如馮去疾。 李斯倒是知道尉繚的本事,他曾周游列國,對繚很是佩服,只是繚這個人不和他怎么來往,也沒機會切磋學問知識。 只有王綰、隗狀覺得繚這個人很有意思。 馮去疾沒想到,繚居然長脾氣了,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公然這樣懟他。 “千年的帝制可以有,為何獨獨不可以有千年的軍制。” 繚變得態度堅決起來。“我是國尉,軍事方面,我才是最擅長的。這件事,我能拍板。千年的帝制可以有,但是軍制絕對不可以有。” 馮去疾畢竟是丞相,不好在這么多人面前表現得自己沒有風度。 兩人電光火石的,馮劫在后面盯著也是心里焦急。 不過李信,他昂著頭。說實話,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很喜歡看這種場面。 王綰坐在兩人中間,拉攏了一下兩人的衣袖。 “國尉在朝十余年,而今終于難得開口說話公然堅決表態一次,也是難得。” “馮相年高德劭,也是為了帝國長久考慮,所以想要制定千年之策。” 繚不說話了,他懶得和那些不懂裝懂的人浪費口舌。 年輕的二世坐在上面望著三個擁有大秦帝國至高權的三人,三個在外人面前端莊持重的老頭兒,可是在這樣的會議開頭就像他的小兒子們一樣吵吵鬧鬧。 說實話,看大臣吵架,扶蘇自己倒也覺得蠻有趣的。那種人前人后給人的巨大反差感觀,一國的丞相和國尉,還能這樣搞笑呢。 司馬毋懌在一邊仔細地觀摩扶蘇的神態,對,又是這種神態,仿佛把臺下的老臣當成自己兒子一看的眼神。 繚抿著嘴,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我們還是議事吧。但是我不會相信有千年之軍制的,最多五十年。” 馮去疾一聽,那是心頭一口血提起來,就要飆的老高。 “有,絕對有。” 王綰額頭猛地增起數條紋路。 蒙恬這邊拉著繚說,“師傅,別提了,別再提這個話題了。” 馮劫也在后面勸著馮去疾,“父親,算了,還是先說正經的。” 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繚望向扶蘇,“若從夏朝算起,兩千年來,兵制的演變少說也有三十多次。” “兵制的改變雖可說是千姿百態,令人眼花繚亂,但不外有三種。” “一是征兵制。所謂征兵制,特點是土兵是自上而下強制征集而得,數無定額,又不定時,有事則征,無事則散。” “因此兵農合一,當兵只是臨時出征,而務農才是永久性的。說到底,民還是要靠著種地為生。” “第二種是役兵制。” “把百姓當兵作為勞役由法律形式固定下來了,百姓按年齡服役當兵,士兵數量、服役時間都是相對固定的。” “眼下我大秦,正是執行這種制度。全國男子都要服勞役,一旦時機到了,即要被拉去前往遙遠的山關處服兵役,人口調動頻繁不說,關鍵是距離太過遙遠,長途跋涉。” “廢除軍功爵制是一碼事,而當下另一要務就是盡快廢除兵役制。” “基層官吏本就人手不足,基層治理更是形式萬千,亂象頻出。” “天下已然安定,沒有戰事,頻繁地讓百姓長途跋涉耗費數月的路程前往遙遠的他鄉服役,非但起不到應有的治理效果,反而會給基層治理制造更大的困難。” “為何天下有越來越多的盜賊,大多都是出在前往服役的道路上。” 尉繚的話,又激起了馮去疾的反對。 “這怎么能行。服役是為了提高全民的戰斗力。如果不去服役,那些城墻誰來修,軍事防御工事誰來完成,靈渠誰來修,馳道誰來建?” 畢竟是帝國的一把手行政長官,馮去疾要考慮的問題,比扶蘇和尉繚所要考慮的都多了去了。 “國尉畢竟只是擅長軍事,只需要考慮怎么制定一個全新的軍事制度就好了。而我這個丞相可就為難了,要考慮士兵回家之后靠什么吃飯的問題,士兵不干活在家待著不勞動游手好閑、違法亂紀的事情,要考慮帝國的生產建設由誰來負責的事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