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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重修行宮,改宮名為“玉真宮”。
秦始皇,這個霸道的稱呼,最終成為了歷史。
在扶蘇的授意下,太上皇搬遷進入玉真宮的同時,過去在宮里凡是屬于侍奉嬴政貼心的人和婢女、妃子,全部都被遷入玉真宮。
玉真宮的一切開支,由皇宮少府負責,不再由嬴政做主。
當然,最重要的是,扶蘇把嬴政召集的那些歪脖子術士也都一并給了嬴政。
嬴政自稱真人,修仙的事情當然還要繼續。
他已經做過皇帝了,美色、權力、金錢,他都享受過了。倒是想要追求真愛,可是發妻已經沒了。現在他感興趣的,只有超凡入圣的事兒――修仙。
在安置了秦始皇后。
扶蘇在拿到秦始皇的禪位詔書之后,面對臣子接二連三讓扶蘇登基稱帝的請求,推托了三番。
此事延續了近乎十天的時間,這才接受禪讓詔書。
為此,扶蘇在史書上還留下了美譽。
“堯舜禪讓,于大秦重現,也許這是個好兆頭。”
史官們是這么看的。
章臺宮里已經被搬空了。
恒陽宮里倒是熱鬧的很。
請求扶蘇登基的臣子在門外一直等著。
張蒼捻著胡須,心里暗罵,‘裝,你可真能裝。’
而宮殿里,扶蘇和今淑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坐在船上游湖。
這一天天空中下著微微細雨,水面上雨點兒打在荷葉上,雨珠兒在荷葉上胡亂跳舞。
扶蘇撐著傘,今淑則安靜地靠在扶蘇的胸口。
“你怎么不說話?”
“有什么可說的。不管你是太子,還是皇帝,在我心里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很擔心。”
“擔心什么?”
“我覺得……我好像從來就不曾了解過你。”做出逼迫父親退位這種事的人,卻在人前要裝作一副孝子的模樣。
今淑這樣的單純女孩,她怎么能接受呢。
“嗯?”
“陛下讓我感到很陌生。”今淑回避著,獨自一個人坐在雨中。
扶蘇把傘遞過去,讓雨水淋在自己身上。
今淑回過神來,驚愕地望著他。
“陛下怎么能這樣呢?”今淑還是鉆回了扶蘇的懷抱里。
扶蘇有些無奈,“說實話,我不可能總是這樣罩著你。有些事,你總要自己明白。沒有人能夠永遠像蓮花一樣純潔無瑕地在這世間活著。”
“怎么會?只要心不變,蓮花就永遠都是蓮花。”
“人活著,總要去變化,就是蓮花,也懂得什么時候收,什么時候放。”
扶蘇有些擔心,把長子繼續交給今淑帶,會不會出現什么問題。
今淑昂著頭,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傷。
這亡國公主,從她入宮開始,臉上就蒙著一層淡淡的憂傷,像是小巷子里丁香花飄過。
白皙精致的臉孔上,有著一雙不諳世事的眼睛,像海一樣清澈,卻又帶著幽邃。
在扶蘇的記憶里,她永遠都是那個在大霧彌漫的草地上尋找兔子的小姑娘。
但是在今淑的記憶里,那個對自己充滿了好奇的胖子男孩,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心機深重、不言茍笑的男人。
就和外面那些人一樣。
說一套,做一套。
永遠有追不完的利益。
“我不喜歡你的胡須。”今淑摸著扶蘇的胡須,那是象征著他成年的東西。“太扎人了。”
扶蘇其實明白,今淑心里在擔心什么。
在湖畔邊緣,三個貴婦人一同在湖邊靜靜地觀望著。
“真是羨慕呢。能夠得到太子的真心。”熊柔穿著紫色的紗裙,忍不住調笑。她那狐媚的笑容,尖銳的聲調,怎么都看起來不像是羨慕的樣子。
只是這句話讓馮綰綰心里不大舒服。
她摸著自己的孕肚,不住地安撫里面的孩子。韓姬不過是勝在未有身孕,所以可以得到寵幸。
予月只是靜靜地打量甘棠夫人。
有時候,做個正宮,真是不幸。
旁人可以放心大膽地爭風吃醋,但是她就不行。
“你們聽說了嗎?陛下,哦不,我說錯話了。如今的陛下,是咱們的夫君了。太上皇有詔書說,要讓陛下立世子曜為太子呢。”
“這件事,群臣已經在操辦了。”
熊柔的蜜唇一張,不是吐出什么大消息,就是要放肚子里的壞水。
身邊兩位美人對此都已經見怪不怪。
“可是,陛下還沒答應呢。畢竟韓姬生的是長子,而夫人的兒子雖然是嫡子,但是終歸是次子。唉,這大秦的規矩,總是以君王的喜好來定的。不比夏商西周啊。嫡才是尊啊。”
熊柔滿眼笑意,這大概是她人生最光彩的時刻了。
她即將成為宮里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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