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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而流的滾燙赤金鮮血融化了積雪。
甚至就連這山腳下的巖石也無法承受這其中殘存的力量,逐漸有了坍塌的跡象。
只是韓紹卻沒有管這些。
將始畢最后一顆斷首歸于自己身側后,抬眼望著天際了一陣,才沖山上淡淡道。
“出來洗地了。”
韓紹這話說完。
先前死死擋住始畢最后生路的無形屏障,漸漸洞開。
“就這么死了么?”
大巫的輕嘆聲隨之傳來。
“其實老夫挺喜歡這小子的。”
從圣山上緩步走下的大巫,垂眼看著地上那具無頭尸身,神色悵然。
無論是今日的始畢,還是昔日的伊稚邪。
偏執不假、癲狂也不假。
可這份偏執與癲狂所賦予的大勇氣、大無畏,卻是大巫從未擁有過的。
他有時候也會想,若是早年的自己擁有這份心性。
或許很多東西都會改寫。
熊氏國祚不會滅。
他也不會淪落到這草原蠻荒之地,兩千余載來無緣得歸故土。
當然也可能此刻的他已經早早地死在這一場場撞破南墻也不回頭的豪賭之中。
就如同此時伏尸在眼皮子底下的這具無頭殘尸一般。
大巫心中感慨著,抬眼看一眼韓紹,露出一絲輕笑。
“這殘尸想必對你也沒什么用了,不若就留在這里。”
“由老夫遣人安葬了,如何?”
帝闕夸功,有首級就夠了。
大巫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更何況他與始畢之間只是公仇,并無私怨。
倒也犯不上將其挫骨揚灰,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韓紹直接點了點頭。
“可。”
見韓紹這般爽快的答應,大巫呵呵一笑。
廣袖一揮,始畢的那具殘尸便消失在這圣山山腳之下。
做完這些后,大巫忽然再次感慨道。
“如果他不是蠻族,或許老夫真的會拼上一把,全力助他成勢。”
韓紹在他那張老臉上掃了一眼,然后搖頭道。
“你不會。”
大巫聞言,有些訝異道。
“何以見得?”
韓紹沒有絲毫顧忌,毫不留情面道。
“你沒有這個膽子。”
除了真正的精神錯亂之人,這世上每個人的行為邏輯都有一定慣性。
于這茍道巔峰大成的老不死而言,遇險而退,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而在這一副天下棋局之中,背后隱藏的危險、挫折太多太多。
且不說坐鎮神都的大雍姬氏和儒、釋、道三大圣地所代表的三座大山。
單單是那遍布天下、主宰地方的無數世族高門,光想想就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所以韓紹篤定,別看這老不死現在說得痛快。
可一旦真到了要賭命的時候,他肯定縮得比誰都快。
而被韓紹這般打臉的大巫,不出意外的臉色難看。
“你不相信老夫?”
剛剛他這話雖然看似是在拿始畢的蠻族身份說事。
但其中隱藏的意思卻是‘始畢是蠻族,你卻不是。’
‘老夫或許能夠拼上一把,全力助你成勢。’
而韓紹明顯是聽懂了他這份隱藏之意的。
只是他沒想到這廝竟毫不猶豫地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這著實將大巫氣得夠嗆。
‘相信?’
對于大巫的這個問題,韓紹心中哂笑。
面上卻沒有爭辯的意思。
“來日方長,大巫又何必這般急躁?”
聽到韓紹這明顯帶著敷衍意味的話,大巫差點被氣笑了。
不急?
他能不急嗎?
他是老了,卻沒有真正老糊涂。
哪能看不出來韓紹此刻能在草原橫行無忌,甚至就連自己這個老不死也不放在眼里。
若說背后沒有倚仗,又怎么可能?
雖說他尚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已經下場,可這也不妨礙他急著想要將之前占據的先機,擴大成為優勢。
只是他急歸他急,韓紹卻是半點也不急。
在說完這話后,沒給大巫再次開口的機會。
“行了,今日卻不是閑敘的時候,等過些時日等空,本侯再來叨擾大巫吧。”
大巫聞言,心中暗罵這小子的滑頭。
可面對韓紹這話,他卻又無法反駁。
始畢雖死,可戰事卻還沒有徹底結束。
韓紹急著要走,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地道。
“這就走?不上山……看一看?”
看一看?看誰?
這一點毋庸置疑。
韓紹聞言,抬眼望了一眼圣山后山的方向。
以他如今的神念,這點距離可謂一目了然。
而后山之上,那道身形臃腫的女子身影似乎隱隱覺察到了什么,在身后仆婦的慌亂驚呼聲中快步走出那間簡陋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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