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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修行同樣的法,也會因為各自的際遇與造化,演化出不同的模樣。
顏術那個老蠻奴與始畢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兩人算是同出圣山那老不死的門下,修行的法門也并無區別。
但韓紹曾在顏術的法域秘境與他有過一次閑敘。
二者差別甚大。
瞇著眼睛環顧了下四周,韓紹從腳下那片汪洋卷起一道水流,伸手觸碰之下,入手冰寒。
韓紹問道。
“可是北海之水?”
秘境無人,靜謐無垠。
突然傳出聲響,竟顯得有些幽深。
只是他這話問完,并沒有得到該有的回應。
韓紹蹙眉,有些不耐。
霎時間,那道隨手卷起的微弱水流急速轉動,幾乎轉眼便造就出一道巨大水龍卷。
而下方那原本還算平靜的汪洋也不再平靜,波瀾漾起、聚起驚濤。
甚至連帶著整方法域秘境似乎也隨之震顫、搖晃起來。
立于那道巨大水龍卷之上的韓紹,在這一刻一如那降臨人間的太古水神,目光直視遠處的巍峨山峰。
而這時,那山頂染白的巍峨山峰上終于傳來了一聲輕嘆。
“年輕人就是耐不住性子。”
“氣太盛,這不好。”
聽到這話,韓紹很想順口接上一句。
不氣盛,能叫年輕人嗎?
可最終還是懶得磨這個嘴皮子,掀了掀眼皮,韓紹冷哼一聲。
“可汗既邀本侯為客,又何故藏頭露尾,作此小人之態?”
依舊沒有直接露面的始畢輕笑一聲。
“確實是客,只是你這客卻是惡客。”
“面對惡客,朕這個主人家,總要準備一二。”
始畢此時說話的口氣,不癲不狂,出奇的平和。
若是讓旁人見了,怕是要驚掉下巴。
就連韓紹因為始畢這秘境之外與秘境之內截然不同的語氣,感到了一絲意外。
而這時,始畢的聲音繼續傳來。
“你是不是在想,朕這條瘋狗這般說話,未免有些太過惺惺作態?”
說著,始畢似是沉默了一瞬,然后才繼續道。
“沒人是天生的瘋子,朕也一樣。”
聽到始畢這聲輕嘆,韓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雖然始畢這話未免太過絕對,可又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很多人的癲狂,其實都是被逼出來的。
畢竟就連身處此世的韓紹他自己,這時日一久,也開始變得有些……偏執!
瞬間斬去因為始畢這話而生出的某些雜念,韓紹神色漠然。
“可汗想多了,本侯其實不在意這些。”
局勢行進到這一步,這一局有關草原的棋局,已經到了最后的收官階段。
他始畢是個什么樣的人。
背后有著什么樣的故事與因緣際會。
還需要在意嗎?
不需要了。
等到日后拉長這一段歷史歲月,他始畢不過是佐證其一生功勛的其中一個名號罷了。
充其量也只會在青史之上留下一句【至太康,有蠻亂幽北二縣,平之】。
畢竟說到底,別看始畢這一生也算上波瀾壯闊,可實際上他于整個大雍造成的最大影響,也就廊居、冠軍(定北)二縣罷了。
一旦將時間線拉長,這點所謂的波瀾壯闊,便顯得平平無奇起來。
再經過史書歷來慣用的春秋筆法,便只剩這寥寥數言承載其一生了。
聽到韓紹用如此平淡的語氣否決自己的話,始畢很是怔愣了片刻。
小半晌之后,忽然道了一句。
“小子,可否近前一敘?”
面對始畢這聲近乎請求的邀請,韓紹神色依舊漠然。
就在始畢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韓紹卻是道。
“允。”
曾幾何時,韓紹于此世初睜雙眼。
只始畢麾下一支雜軍,便可讓他狼奔豕突、倉惶顧逃。
再到定北城外,昔日別部司馬于公孫度身邊,站立如嘍啰。
與這位鼓弄風云的幽北草原之主會面。
直至此刻……
攻守之勢,異也!
簡單一個字音出口,腳踏連天水龍卷的韓紹,剛要有所動作。
卻聽遠處的巍峨山峰之上傳來始畢的一聲怒喝。
“孽畜!安敢無禮!”
話音未落,異變突生。
只見那波濤洶涌的汪洋之下,驟然隱現一條蜿蜒不知多少里的巨大黑影。
隨后于須臾毫厘之間,向著韓紹沖去。
龍吟震空,撼天動地。
其本身蘊含的恐怖龍魂、龍威,更是足以瞬間震懾這世間一切生靈萬物。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如今這主宰世間的人族。
一聲龍吟咆哮之下,那道渺小人族的身影毫無意外的遲滯了一瞬。
而也就是這一瞬,瞬間沖出下方汪洋的黑色真龍騰于虛空,望向對方的巨大龍目閃過一抹嘲弄與不屑。
下一刻,真龍探爪,自是神通。
剎那間跨越了空間的界限與阻隔,直接將那道似乎毫無察覺的年輕人族身影抓攝于爪間。
自恃已經得手的黑色真龍,目光睥睨地望向山峰的那處雪白山巔,冷聲道。
“再對本座出言不遜,別怪本座與你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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