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周玄這話說著,見韓紹臉色黑沉,猶自不悅,于是嘆息一聲道。 “大戰在即,人心不穩,這是大忌?!? “故而康成還請侯爺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 這是要我韓某人犧牲色相? 見周玄這廝剛剛上任秘書郎沒幾日,就替這些世族高門當起了說客,韓紹眸中寒光隱約閃過。 可他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廝的話頗有幾分道理。 這一次他將涿郡陳氏那幫人逼得太狠了。 親自動手殺了虞陽鄭氏那幫人之后,他們已經自絕于天下世族高門,再無退路。 心中的惶恐與不安,達到了頂點。 這個時候給他們吃下一顆定心丸,安了他們的心。 對眼下的局勢而言,肯定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未來呢? 今日納陳氏,明日納李氏、后日再納一個什么氏,這般下去自己這后院內宅亂成一鍋粥不說。 他本人也會陷入這天下世族高門編織的這張大網之中掙脫不開,不得自由。 而似乎覺察到韓紹要趕自己出侯府,那小字文君的陳氏嫡女面上的凄苦與哀婉,很快便被惶急所取代。 接連叩首道。 “求君侯垂憐,莫要讓婢子出府……” “婢子……婢子自當盡心侍奉君侯!” 身為世間貴女,自出生的那一刻,便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就連修行資糧也是從未短缺。 可與此同時,她們這些貴女也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陳文君猶記得自己進入侯府時的前一夜,曾經將自己視作掌上明珠的父親,是如何心懷愧疚,卻又苦苦哀求自己的痛苦模樣。 甚至就連所有族人眼中那宛如神明的老祖,也是連聲哀嘆。 直言道,‘涿郡陳氏千年基業,是榮是損,皆系于汝之一身,莫要讓我等失望。’ 世族榮辱、千年基業,如此重擔,壓于女子一身。 細說起來,殊為可笑。 可這就是世族貴女的宿命。 只是她陳文君命不好,正好撞上了涿郡陳氏風雨飄搖、前途無光的艱難時刻。 有所犧牲,便在所難免。 而她無論姿容,還是身份,都恰好合適。 所以這就是她的命。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艱難抉擇下的認命,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冠軍侯眼中,卻是不值一提。 不但如此,除了一開始作為男子對美色的欣賞外,她甚至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抗拒。 陳文君不懂這份厭惡與抗拒的真正由來。 可她卻明白,自己絕不能回去! 否則不但自己會被滿懷希望的族人所厭棄,就連向來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也會因此受到牽連,乃至地位不保! “君侯,婢子……婢子會聽話……” 一番哀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只是韓紹望向下方的目光,卻是不帶任何情緒。 他不否認這陳氏嫡女的姿容確實不凡,身段也是極佳。 可這并什么他將之留在身邊的理由。 說句難聽的。 到了他這個修為和地位,這世間的大多美色,都是俯仰可拾、唾手可得。 要與不要,反倒是一件需要權衡的事情。 一陣緊張沉默的氣氛中,周玄猶豫了一下,終于忍不住試探著道了一句。 “侯爺……這世上有些事情,需要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聽到周玄這番意有所指的話。 韓紹扭頭回望,眼神忽然似笑非笑。 “說下去?!? 迎著韓紹意味不明的眼神,周玄額間見汗,片刻之后,終于一咬牙匍匐在地,傳音低語道。 “侯爺所慮者,無非是世族高門的牽絆!” “只是依康成看來,只要侯爺掌中執刀,這些世族高門便只會是侯爺刀殂之下的魚肉!” “順則如涿郡陳氏這般搖尾乞憐,逆則如虞陽鄭氏闔族俱滅!” “既如此,侯爺又有何慮哉?” 能用則用,無用則殺! 不得不說,這周玄確實不凡,短短一段時日,便隱約猜到了韓紹從不露于人前的某些心思。 只是此時這般坦率直言地說出來,他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 畢竟擅自揣度上位者的心思,這可是大忌! 可與此同時,這也是徹底求得上位者認可與信任的最快途徑。 所以周玄在賭! 在賭這位冠軍侯是否擁有容人之量! 同樣也在賭這位冠軍侯的野心! 如果只是想在這苦寒北疆當個土皇帝,自然是隨心即可。 可要是心懷進取,那就必須得在應對這些世族高門時留下一個口子,給他們一個臣服與投靠的希望。 這樣才能不斷壯大勢力,從而慢慢擁有‘更多’。 還有…… 周玄這話說完,小心抬眼觀察著韓紹的神色變化。 然后有如豁出去了一般,又道了一句。 “侯爺別忘了,遼東公孫也是世族高門,而且還是幽州最強大的世族高門!” “多上一個涿郡陳氏,也能多上一份制衡……” 話音未落。 一支玉筆已經重重砸在周玄的腦門上,赤紅的朱砂有如點滴血色飛濺。 瞬間污了周玄滿臉。 “放肆!周玄!你好大的狗膽!” 韓紹的這聲突如其來的拍案怒斥,裹挾七境真仙的莫大威壓,引得虛空震顫。 一直跪伏在地的陳文君,聽不到周玄剛剛傳音的話,所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只能瑟瑟發抖。 而作為當事人的周玄更是惶恐不已。 可既然話已經說了,賭注也下了。 買定離手,自然沒有后悔的余地。 索性一條道走到黑,梗著脖子道。 “康成得侯爺信重、予以重用!一如家臣!故自當為侯爺籌謀!” “今日侯爺麾下,大多盡出公孫一門!來日若侯爺得勢,在外人眼中,如何分辨這冠軍侯國到底姓韓,還是姓公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