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是公孫度第二次對他說這話。 前一次的慰靈碑下,韓紹只以為這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畫下的大餅,并沒有往心里去。 可這一次,韓紹心中卻是忍不住觸動一下。 前世生在那個親情格外淡薄的家庭,雖然衣食住行還算富貴,但這種來自長輩的無私庇護,韓紹卻是從未感受過。 沒有冷冰冰的算計,也沒有利益之間的錙銖必較。 肩膀處那厚重手掌的觸碰,一觸即收。 韓紹低眉垂眼,心中嘀咕一聲。 ‘果然……真誠就是永遠的必殺技么!’ 眸光閃動間,韓紹抬眼回望著公孫度,打量著這位即將成為他岳父的赳赳武夫。 兩相眼神對視,公孫度眉頭蹙起,神色有些不悅。 “怎么?你覺得此事我處理不好?” 瞧! 這老登就是這么不討喜! 明明是做好事,可偏偏就是喜歡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想當初,木蘭怕就是受了這老登的影響。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被公孫度這態度噎得不輕的韓紹,剛剛對這老登生出的那點感動,瞬間煙消云散。 轉而將這筆賬記在公孫辛夷頭上,準備日后在她身上討回來,這才氣順了少許。 “我與伯父同去。” 韓紹也懶得解釋。 畏畏縮縮的退讓,從來都不是他的性格。 睚眥必報才是。 話說得再漂亮、再是大義凜然,有些事情要不親自去做,念頭終究還是不夠通達。 說著,便直接起身站在公孫度身邊,目光平靜而堅決。 公孫度沉默了一瞬。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喜歡有人忤逆自己,可當韓紹與他并肩而立的時候,公孫度心中原本的不悅,忽然化作一股說不上的復雜感覺。 他不相信以韓紹這小子的機敏,會不知道與自己同去的影響。 可他還是這么做了。 這一刻,公孫度忽然感覺這一份共榮辱、同進退的心意,就算只是女婿,似乎與親子也不差了。 所以在猶豫了片刻之后,公孫度只道了一句。 “但愿你不要后悔?!? 說完,便直接帶著韓紹往公孫族地邁步而去。 在戰場之外,公孫度從來都不是一個理智的人。 就像是當初他一襲白衣,單槍匹馬,以遼東粗鄙武夫之身,從一眾江南天驕的虎狼環伺之下,搶回了那位趙氏嫡女。 就像今時今日,他可以為了公孫辛夷這個獨女,不惜將整個鎮遼軍當成嫁妝。 這樣的舉動,在這方注重宗族傳承的世界里,說驚世駭俗肯定是夸張了一點,但要說離經叛道,絕不冤枉。 對此,別說是大多數公孫族人了,就算是與公孫度同出一脈的某些人也無法理解、認同。 只是以公孫度的驕傲,一向不屑于解釋太多。 鎮遼軍是他數十年來苦心經營、積攢的家業。 想給誰,不想給誰,都該由他自己說了算! 其他人想搶,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 同族又如何? 對于那些在經歷過一些變故后,便只敢躲在遼東方寸之地,搞些小動作的庸蠹蠢物,公孫度向來是不屑的。 甚至就連那位被不少人視為擎天玉柱的八境老祖,公孫度也不大瞧得上。 當年利用木蘭與姬家子結親一事,公孫度就已經很不滿了。 只是當初那事情的背后,還有趙家那老不死的影子,再加上當年木蘭年歲還小,事情回旋的余地還很大,所以他暫且先忍了。 可現在他已經不想忍了。 白狼公孫,兵家正統! 曾經的公孫度一直將自己的出身,視作畢生榮耀。 可今時今日的公孫一族,卻配不上這樣的榮耀。 沒有縱橫疆場、滌蕩寰宇的勇氣,有的只有層不出窮的陰私算計,就連行事也盡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烏煙瘴氣! 這是公孫度憤而出走鎮遼城時,就定下的評語。 所以遼東公孫全族尚白,由公孫度一手建成的鎮遼軍,便全軍尚黑! 為的就是與遼東公孫涇渭分明! 而眼下某些蠢貨還想要用他們那抹早就不再純粹的白,侵染鎮遼軍的墨色。 公孫度,不答應! …… 幽州遼東郡,襄平縣。 公孫一族,世代居住的祖地。 不過如今這襄平一縣早已被公孫一族整個侵吞。 不但田畝、人口,盡在公孫氏族人的掌控之中。 整個縣衙行政體系,也全都出自公孫族人、姻親。 雖然并沒有封地食邑之名,可實際上早已沒有了什么區別。 這其實并沒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畢竟如今這大雍天下,哪個豪門世家不是如此? 又有哪個名門大宗不是如此? 遼東公孫也不過順勢而為罷了。 襄平城外一片鄉野之間,無數亭臺連廊、樓閣殿宇依山而建,遠遠望去便可見其氣勢恢弘。 世人怕是很難想像,在遼東這樣的苦寒之地,竟還有這樣的富貴居所。 而這正是兵家一脈、遼東公孫的族地所在。 此時,族中某處議事殿堂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