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是先前被趕出城去的歸義奴兒軍? 心中稍稍安定之后,他們終于壯著膽子躲在暗處,往城門處看去。 只見那些奴兒進城時,似乎還拉著什么東西。 等看清之后,他們忽然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 “是首級!” 準確的說是蠻族首級! 而且看樣子為數不少,起碼數千! 看著那一顆顆猙獰著面目,似乎死不瞑目的頭顱,再想到前些天那一場席卷全城的浩劫。 他們心中莫名地涌出一陣快意。 “冠軍侯果然神勇!說要為咱們復仇!這才幾天,就做到了!” “不錯!我還以為那位是隨便說說,做個樣子而已。” “是啊,我也沒想到那位竟然真的做到了!” 這一刻的他們哪怕明知道自己背后勢力,跟那位冠軍侯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還是忍不住對他不禁生出幾分感激與敬意。 而他們這般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反應,落在那些如今還逗留在城中的各家大能眼中,頓時一陣氣惱。 可偏偏此時的他們,不但無法將真相公之于眾,還要努力為對方遮掩。 這種憤懣卻無奈的情緒,免不了讓各家一眾大能心中憋悶無比。 “罷了,去迎一迎吧。” 盡管昨天雙方剛剛針鋒相對過,但也只是對方的一道神念附身。 正好也借這個機會,親眼看看那廝的本尊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才能將他們一眾老家伙玩弄于鼓掌之中。 想到這里,眾人強忍心中的膩歪,長呼一口濁氣,點頭道。 “同去。” 只是當他們來到城門處,準備迎接那位冠軍侯的時候。 卻沒有如料想般直接見到對方。 兩千余歸義奴兒軍將五千余首級拉進城,游走了一圈之后,又拉到了城外。 在城門的不遠處筑成了京觀的模樣。 各家一眾大能見到這一幕,心中本能地覺得不舒服。 “哼!野蠻!” “不錯!堂堂雍人不行仁義,反倒是學起了蠻族行事!當真是……有辱斯文!” 眾人悄然咒罵間,眼神不無嘲諷。 嘲諷那位冠軍侯的粗暴、殘忍與野蠻。 只是他們似乎忘了。 有沒有可能……筑京觀這個習慣,蠻族本身就是跟雍人的先祖學的呢? 又有沒有可能……若是沒有先輩的野蠻、霸道與冷酷,他們哪來腳下這廣袤無邊的雍地,任他們縱橫馳騁? 而此時,那些歸義奴兒在做完這些之后,便恭恭敬敬地策馬退到了一邊。 靜待后續陷陣營大軍的到來。 絲毫沒有常人印象中的桀驁不馴與野性。 “這些奴兒倒是恭順!” 有大能戲謔地評價了一聲。 身旁眾人神色輕松,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可很快這份輕松便被一陣愕然所取代。 因為下一刻,他們便看到一塊巨石從遠處的虛空中,飛射而至。 而后重重地砸在那座壘好的京觀之旁。 “這……這是?” 放眼望去,只見那巨石之上竟然鐫刻著幾列大字。 【犯我雍地者雖遠亦必誅之】 字體赤紅,宛如鮮血書就。 鐵畫銀鉤間,彰顯出恐怖的無盡殺意。 饒是一眾第六境大能長久觀看,也有種心神震怖,仿佛有無邊血海浮現在眼前的錯覺。 強行壓制住神魂的不適,一眾各家大能在從巨石上挪開視線后,彼此對視一眼。 盡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迷惘之色。 犯我雍地者,雖遠,亦必誅之! 短短十字余一,不知為何竟讓他們體內早已腐朽、陰冷的血液,隱隱有了幾分沸騰的感覺。 似乎……好像…… 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那時候的自己還在為這【大雍】二字而榮耀。 還曾為受這【大雍】之土,提刀與蠻族廝殺過。 可后來好像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同輩爭斗的蠅營狗茍。 各方勢力的明爭暗斗。 乃至于來自神都鎬京對于幽州邊地多年的冷漠與區別對待。 早已消磨了他們的所有熱血與榮耀。 為了身上這身錦衣華服,為了一點利益,他們什么都賣得! 就好像當時他們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廊居、定北二城,在蠻族的鐵騎下,絕望哀嚎。 可以無視那數十萬幽北百姓在蠻族的屠刀下,血流成河、堆尸成山! 因為他們覺得跟自己無關。 對于自己身后的家族利益,也無關緊要。 可現在他們不知為何竟生出幾分羞恥、無地自容的感覺。 因為他們忽然發現與巨石上鐫刻的兩列血字,所展現出來的大氣魄、大志向相比。 自己這么些年哪怕無論是修為還是地位,都高高在上了,卻依舊活得仿佛陰溝中的老鼠一般。 渾渾噩噩且卑賤、污濁。 而之所以眼神迷惘,最主要的是他們忽然對那位冠軍侯在認知上,有了某種模糊的錯位。 手段狠辣、冷酷無情,甚至還厚顏無恥。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