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輸了,就是輸了。 此時的他唯有用手中這最后一枚籌碼,跟他的父皇賭一把。 他要跟他的父皇…… 賭命! 贏了。 一舉打破近千年來,沒有皇子能夠打破的祖制! 龍歸大海! 輸了…… ‘不,孤不會輸……’ 久賭必輸。 大贏必有術! 久在牌桌的賭客,若是還沒有傾家蕩產,斬去雙手。 靠的怎么可能是虛無縹緲的運氣? 跪伏在大殿玉磚之上的姬九,嘴角勾起一陣自信到近乎癲狂的輕笑。 他跟那小卒的那局牌局,之所以會輸。 無非是他不了解對方。 但現在他了解他的父皇,了解如今的大雍。 所以他絕不可能輸! 果然下一刻,四周那恐怖的帝威,一點一點散去。 大殿上方的帝座上,傳來一聲嘆息。 “姬胤,你很出色?!? 說著,又強調道。 “比朕想象的,要出色?!? 姬九默然無語。 出色,又如何? 在他這位父皇的眼中,這高高在上的帝座,注定就和他姬九無緣。 就因為他是一個……雜種! 不過沒關系。 他不給,自己可以搶。 不是么? 姬九嘴角泛起一抹扭曲的笑容。 只是他這份笑容浮現了一半,忽然凝固住了。 因為那道自己從來都只能遠觀的高大身影,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然后彎下身軀,將他扶起。 定定地看了姬九一陣后,太康帝身形一虛,再次出現在了帝座之上。 “擬旨。” “九皇子姬胤君前失儀,口出妄語,朕深怒之?!? “今除親王爵,削爵一等,貶為南海郡王?!? “即日出京就藩,無有詔令,不得歸京!” 眼前這九子說得對。 逆子也是子。 他想搏,就讓他搏一把吧。 反正如今的局勢,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 給他一個機會。 也算是給大雍姬氏一個機會。 若是有朝一日,真有那種不忍言的事情發生。 身處南海那等蠻荒之地,或許還能為姬氏延續一條血脈。 …… 圣旨出宮。 宗正寺的動作出乎意料的快。 很快便從府庫中翻出了塵封已久的藩王儀仗,以及一路侍奉的寺人、宮女。 站在神都鎬京外的姬九。 沒有理會身邊那些突遭變故,而顯得惶惶不安的寺人、宮女。 而是遙望著身后那座‘囚禁’了他無數年頭的監牢。 他賭贏了。 成為近千年以來,出京就藩的第一人! 姬九本以為自己會放聲大笑。 可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過去所擁有的一切記憶,都在這座世間最宏偉、壯觀的神都巨城之中。 記憶中溫柔如水的‘母妃’,葬在這里。 當初那個用涼薄手掌牽住自己,告訴自己‘共荻,可為殿下而死’的男人,也葬送在這里。 這些美好的落幕,就像是這冬日凋零的落葉。 饒是早已瘋癲、扭曲的姬九,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傷感。 他是一個失敗者。 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區區鎮遼城,區區小卒,就讓自己一下子輸掉了所有。 自己此刻拿命跟自己父皇賭來的。 也不過只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而已。 想到宗正寺那些人有如送瘟神一般,將自己打發出城的那一幕。 姬九嘴角咧起一抹獰笑。 ‘孤的那些皇兄一定高興壞了吧?’ ‘自己這個皇族的笑話,終于滾蛋了。’ 沒有他們的示意,那些宗正寺的狗奴面對自己這個毫無存在感的皇子,哪有這般爽快? 不過沒關系。 孤會回來的。 就算他流淌著一半異族的血脈,又如何? 君不見。 上古禹皇治世時期,青丘涂山氏尚能成一朝帝后。 其子亦是繼承帝統,無人置喙。 由此可見。 只要實力強大,又有足夠匹配這份實力的心性,這些都不是問題。 姬九冷笑著,便準備放下幕簾,示意車隊南下。 可就在這時,他神色一怔。 “沒有十全的把握,不要回來。” 聽著耳畔熟悉的漠然語調。 姬九下意識往神都巍峨城頭的某段望去。 視線中那一位登臨人間至尊之位一甲子的大雍帝君,不知何時華發已生。 雖說眼神依舊銳利、威嚴,可那眉眼間的皺紋卻是隱約可見。 帝君日將老矣。 早已沒有了當年為了登臨帝位,屠戮一切敵的無情與狠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