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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下意識放緩了磕頭的力道與速度。

    見上方始終沒有給予自己回應(yīng)，不敢再這么磕下去的臺吉，索性將心一橫。

    死死地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不磕了？”

    臺吉苦等地回應(yīng)，終于從上方傳來。

    只是那聲音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直接決定他的生死。

    反倒是顯得有些戲謔。

    “看來你比我想像中要聰明得多。”

    韓紹幽幽說著，語氣不急不躁，甚至有些溫和。

    可跪伏在地上的臺吉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溫暖，反而在心中生出一股徹骨的寒意。

    因為如果自己剛剛一直繼續(xù)磕下去，身前的那雍人將軍真的會一直看著自己磕頭磕到死！

    是因為……他看透了自己的偽裝嗎？

    是的！

    我剛剛親手殺了圖蘭！

    已經(jīng)暴露了自己的兇狠……

    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慧的臺吉，終于第一次品嘗到了愚蠢的滋味。

    可偏偏這唯一一次的愚蠢，很可能會讓自己送命！

    而就在臺吉渾身冰冷，渾身顫抖如篩糠的時候，上方的那道聲音再次傳來。

    “頭抬起來，讓本司馬看看。”

    語氣輕柔、放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臺吉不敢遲疑，趕忙抬頭望上那道通體遮蔽在冰冷甲胄下的身影。

    黑色的面甲覆蓋了對方的表情。

    可那雙深邃的眼眸，卻冷漠得毫無一絲情緒。

    臺吉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神，一來是怕冒犯到眼前這位雍人將軍。

    二來他是真的害怕。

    盡管他心智早成，自認(rèn)聰慧過人。

    可終究不過是個從未出過部族，并且還未徹底長成的半大少年。

    生死當(dāng)前的那種巨大恐懼，無時無刻不在壓迫著他的神經(jīng)。

    甚至讓他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你的雍語，是誰教你的？”

    正如呂彥臨時調(diào)轉(zhuǎn)了刀鋒，暫且留下了臺吉一命。

    眼前這個半大蠻族少年一口字正腔圓的雍語，就連韓紹也有些好奇。

    若不是剛剛一眼看去，這半大少年身上的蠻族特征太過明顯，韓紹還真以為這是某個流落草原的雍人血脈。

    聽到韓紹問話，又見這雍人將軍似乎暫時沒有殺自己的意思。

    臺吉終于收斂了幾分心神，顫聲道。

    “回將軍，是以前跟族中一個雍奴……”

    臺吉話說了一半，突然瞥見面甲下驟然乍現(xiàn)的冷冽寒光，于是瞬間打住。

    “是跟一位雍人阿媽學(xu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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