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狄青來了,和杏花、王賀二人一起灑掃庭院。 李獻早飯后照例出去溜達。 附近的人總是能在幾個固定時間看到他在第一座橋上,負著手,看著悠悠的蔡河,不知是發呆還是在想些什么。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你這是想做個智者?”王曾緩緩走上來。 “你不覺著站在橋頭之上,清風從水面拂來,那種感覺神仙都不換嗎?”李獻示意他站過來,一起感受。 王曾和他并肩而立,良久嘆息,“果真是心曠神怡。不過老夫滿腦子都是事,無法靜下心來。見你如此淡定,老夫也就放心了。” “怎么,有人擔心我會順勢介入朝堂?”李獻想齜牙,但擔心嚇到老王。 “你此次先靜后動,就在所有人以為你是色厲內荏時,一舉鎮壓住了那些商人。手段靈動,且狠辣。朝堂是個講規矩的地方,有些人擔心你這等怪物闖進去,會帶來許多變數。” 王曾看著這個年輕人,“說實話,老夫希望你能進去。” “和進朝堂相比,我更愿在那些士大夫眼中的爛泥市井中廝混。王公,每日站在此處,我就覺得自己還活著。” 李獻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真誠的愜意。 “那么,朝堂在你眼中是什么?”王曾問道。 李獻幾乎沒想,“爛泥塘,臭水溝。” 王曾苦笑,“太后曾說你定遠侯不愿進朝堂,是清高。老夫不信,如今看來,你不是清高,而是看不起我等宰輔。” “王公,我看到的是遠方,而他們看到的是眼前的茍且,是當下的利益。我若是進了朝堂,會忍不住和他們發生沖突。我極力婉拒,便是不想如此。但……”李獻突然自嘲一笑,“誰知道呢?” 趙禎介入朝政的程度越深,李獻摻合的程度也就越深。 如此,他和宰輔重臣們的矛盾也就會越來越多。 “你看到了多遠?”王曾問道。 河風吹動李獻的衣袂,一艘漕船從橋下駛過,他開口,“我看到了金戈鐵馬,家國沉淪。” “你還會算命?”王曾把這話當做是玩笑,“上次你說過大宋還有百年運,百年后呢?” “茍且偷生。”李獻想到了杭州的暖風。 “茍且偷生之后呢?”王曾看到隨從過來,似乎是有事。 “神州陸沉。”異族殺進中原,從此,腥膻遍地。直至那位和尚把僧衣丟掉,穿上甲衣,帶著那些好男兒們舉起鋼刀,驅逐韃虜,再造中華。 “老夫有事,先走了。” 王曾往下走幾步,突然心有所感,回頭就見李獻站在那里,輕聲吟哦。 “云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 這詞……王曾一怔。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 王曾上了馬,莞爾道:“大宋好端端的,哪來的為韃虜作馬牛?” 當文彥博帶著束脩來到李家時,李獻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屋檐下,身邊臥著來福。 行禮,送上束脩,文彥博堅持按照古禮行事,于是整個拜師儀式持續到了接近午時。 最后行禮完畢,李獻隨手拿出一個紅包,“乖!” 文彥博接過,問道:“先生,這是何物?” “紅包。”李獻突然醒悟這時節好像沒有這個玩意兒。 “弟子有事瞞著先生,不該。”文彥博行禮,“弟子在家時,聽聞先生所作水調歌頭,驚為天人。弟子便想來汴京尋先生求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