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琉璃的蹤跡(下)-《櫻花樹下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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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求饒當聰明,把反抗當莽夫,認為明哲保身是一種智慧。
然后這百分之一的莽夫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會被招安,會變成強者的狗腿子。說狗腿子有點難聽,在弱者眼里其實已經算是成功人士了。他們很難理解這個莽夫是如何蛻變的,于是在這種不理解中更加崇拜莽夫,認為莽夫天生比他們聰明。
以這個邏輯反推,你會發現,明哲保身的求饒是一種智慧,當莽夫也是一種智慧,但從結果來說莽夫的智慧卻是大于明哲保身的智慧。很意外不是嗎?
為什么會這樣呢?
弱者為什么會向強者求饒,因為他們會想如果不求饒,強者就會有一萬種手段懲治他們,給他們穿小鞋,威脅他的家人等等。當這種幻想存在他們的腦子里的時候,他們的恐懼會被放大一萬倍,因為這種幻想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針對自己的弱點來幻想的,人最了解自己,這種幻想造成的恐懼是非常大的。這種恐懼會讓他們緊張,會讓他們六神無主,在這種情況下,那么求饒就是他們沒有選擇之下的最優解。
但莽夫為什么成功呢?因為莽夫的邏輯不是這樣的,他們遵循的是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我沒惹你,你來搞我,我有刀我還怕你嗎?哪怕這是一種虛張聲勢,但會將強者搞的措施不及。因為強者壓根沒想過會有人反抗。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往往會招安這么一個“人才”。這其實就是一種拉攏分化,用莽夫來控制弱者是一種手段,在強者看來這是權術的運用,是一種智慧。
三種智慧:明哲保身的求饒,莽夫的弱肉強食,強者的拉攏分化。
在這三種智慧中,明哲保身是最弱的一種。但明明是最弱的一種,卻反而是最能被大眾接受的一種。把換取別人同情,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那虛無的道德感上的策略當成一種智慧,這實際上就是一種軟弱可欺。一種弱者式的自我安慰,一種q彈精神。
而走第二條路的拿刀弱者是很少很少的。這是一條從弱者變成強者的路,我們可以叫他勇者。勇者認為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只有干掉強者,才能成為強者。
弱者拿刀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才會成為莽夫,莽夫中也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才能成為勇者。這種概率是萬分之一。搞笑的是勇者在大多數弱者的眼里,那是人中龍鳳,弱者往往最崇拜這樣的人,但他們從來都不可能成為這樣的人。
秉承著明哲保身的求饒智慧,拿刀弱者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勇者,別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勇者。他們崇拜勇者,甚至做夢成為勇者,但這種情況也只能存在于夢里。
他們秉承的邏輯決定了他們做事的路徑,只是棋盤上一顆顆沒有生命的棋子罷了。
在這樣的邏輯之下,他們一邊嘲笑莽夫的愚蠢,一邊好奇并羨慕莽夫的成就。一邊享受著莽夫拼命換取來的利益,一邊將這些當做理所當然。他們會說,你看即使我不去做,也有愣頭青會去做,世界會變好的,正義會遲到,但還是會來的。
這么看,拿刀弱者好像很蠢是不是。
但如果將視角放大,大多數弱者連刀都沒有,刀都握不起來,拿刀弱者在普通人眼里那也是萬中無一哦。
如果拿刀弱者是愚蠢,那么普通人是什么呢?不能這么說的。因為人不能看不起自己。
田山重保此時秉承的就是自辱的智慧,明哲保身的智慧,但不丟刀的情況下,不放棄兵權的情況下,這種智慧沒什么用。
如果這只是在拖延時間,為田山一族做準備,為了麻痹對手,那么這是一種忍辱負重的智慧。可惜,他不會這么想。他甚至還為麻痹了平賀朝雅而沾沾自喜。
他從沒想過因為他的自辱暴露了田山一族的弱點,田山一族已經大禍臨頭了。
……
當宴會散去之后很多人私下都在討論田山重保的失態,誰也沒想到作為名滿天下的田山一族少主會被一個腦子有點問題的小女孩給傷到。雖然這傷只是輕傷,只是皮外傷,但是對于田山一族的威名打擊是很大的。
雖然田山重保有這樣做的理由,但是其他人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這場宴會之后,無數御家人都開始討論田山一族是否外強中干。這無疑讓其他守護等勢力有了對付田山一族的勇氣。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是田山重保沒有想到的,也是他自辱的示弱智慧難以顧慮到的。
田山重保有感于鐮倉的局勢危急,當夜怎么也沒睡著。他想起身寫信給其父,然而他的信并未寄出。第二天他的尸體被人發現在住處,死的不明不白。當然北條氏后面會昭告天下田山重保死于謀反。
罪名是可以隨便羅織的,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并不是難事,畢竟很難有人能夠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
北條氏既然動手了,那么這只是開胃菜。
田山重保的死被北條氏壓了下來,同時在北條政子的建議下,北條義時和北條時房說動了稻毛重成寫信給田山重忠。
稻毛重成是田山重忠的好朋友,兩人同為北條時政的女婿,歸屬于前妻派系。按道理來說北條政子沒理由對支持自己的人動手,這也是北條義時一開始不同意,在姐姐同意之后他才附和的原因。稻毛重成沒有選擇,做了那個推波助瀾的人,也是后來作證田山重忠謀反的人。
稻毛重成的信很簡單,只有簡短的一行字:“鐮倉發生異動,有人謀反,速速趕來。”
田山重忠沒理由會對自己信任的人提防,見信之后驚訝異常,他一直守護的是幕府的天下,鐮倉作為幕府中心有人謀反還了得,于是帶著一百五十個精銳騎兵連夜出發朝著鐮倉疾行。
為什么只帶了這么少的人,是因為他覺得以鐮倉周圍的守備兵力完全足夠平亂,要他去的原因可能也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影響力,而且人少,速度更快。
武藏離鐮倉的距離并不算太遠,只需一路向南走出武藏,然后通過三浦家的領地就能疾馳而入鐮倉。一路快馬,不分晝夜,十日內可達。
從地圖上看武藏也是一個要地,是進入鐮倉的咽喉道路,戰略地位很高,可以完全阻擋北方的軍隊,所以在北條時政看來,一旦田山重忠有二心,那么對于北條氏來說就是極其危險的。
如果北條氏想架空源氏的權力,田山重忠就不得不除了。雖然對于北條時政來說田山重忠也是自己的女婿,但是他并不是太相信他。
原因在于北條時政廢源賴家時遭到了田山重忠的瘋狂反對,甚至田山重忠還上書朝廷希望不要廢了源賴家。田山重忠這一個操作很有意思,實際上朝廷并不能干涉幕府將軍的任免,但他這么做卻成全了他忠心的名聲。
一個手握兵權的幕府守護要名聲有什么用?而且還握有源賴朝的遺詔的情況下,這就很讓人忌憚。
北條時政并不糊涂,相比于前妻派系的樹大根深,扶持后妻派反而是制衡前妻派的手段。雖然他是北條家的家主,但是北條政子和北條義時也擁有了足夠的影響力。影響力從某方面來說等同于信念,而信念是權力的基礎。
對這個遲暮的老人來說,北條氏到底聽誰的是一個讓他揪心的問題,即使是自己的子女,也是他要提防的對象。這一點往往也是世家的悲哀之處。人一旦老了,所能依靠的就是那一點權力,越是老了越是不會放手,因為一放手就會失去安全感。但是年輕人往往已經等不及了。
在田山重忠從屬地出發開始,他的行蹤就被上報給了北條氏。于是北條氏的大軍,加上其他守護的大軍組成聯軍,對著只有一百五十騎的田山重忠開始了圍剿。
……
北條氏大軍出城時,琉璃在城外看的清清楚楚。
鳶尾花木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北條氏竟然真的對田山一族動手了?這怎么可能,田山重忠可是北條時政的女婿啊。”
琉璃望著這一切,臉上毫無得意之色,只是輕嘆一聲:“我想田山重保應該已經死了,大好的年紀,卻死于這些無意義的內斗。”
鳶尾花木臉上露出了大仇得報的笑意:“我們現在是不是只要等著田山重忠被抓或者身死的消息就可以了?”
琉璃搖頭:“我不喜歡借刀殺人,我的仇,我要親自去報!”
鳶尾花木的臉上露出了錯愕,他沒想到小姐還要冒險,當下反對道:“在大軍沖陣之下,你我如螻蟻,難道你想在大軍到達之前,提前面對田山重忠將其殺掉嗎?這也不現實啊。”
琉璃搖頭:“比大軍提前到達有可能,但是會很累,更何況田山重忠可不是弱者,我們會暴露,甚至會被殺,所以我們唯一的機會是在兩方開戰之后。”
鳶尾花木搖頭:“戰場形式很難預料啊。”
琉璃笑道:“以現在北條氏的行軍速度,先頭部隊肯定會先到達拖住田山重忠,我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兩方的決戰地點在……”
琉璃說到這里閉眼開始回憶鐮倉附近的地圖,并模擬兩方的速度,心中計算了一番之后,肯定道:“應該在快出武藏的二美川附近。”
“田山重忠作為登天強者并不好殺,但北條氏既然出手了,他不會有機會的。他最好的結果就是和當初的金剛和尚一樣力竭而死。”
“當兩方疲憊之后,就是我的機會了。”
“那太冒險了。”聽聞這樣的計劃,鳶尾花木強烈反對,這個計劃簡直瘋狂。田山重忠是什么人,他臨死前的反撲必是極為激烈的,萬一失手,又被大軍圍困,那么就很難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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