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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發(fā)部里的二狗聽見動靜走了出來,心里頓時打了個突突,暗叫要糟。
自從靳鵬幾天前趕到羊城之后,他就有了“風雨欲來”的危機感,
現(xiàn)在看到郝健、王堅強、李野,還有五六個一看不善的年輕人突然到來,哪里還不知道是要出事?
二狗滿臉的苦澀,不知道該怎么才好。
【這才剛過幾天好日子,怎么就要到了頭啊!】
二狗是最早跟著靳鵬和郝健下羊城的那批人之一,到現(xiàn)在每月的工資已經(jīng)漲到了好幾百,他是沒有一點不知足的心思。
因為就在一年之前,他二狗還是一個連抽包香煙,都掏不出錢來的無業(yè)青年。
二十啷當歲的年紀,整天在街上瞎混,三姑六婆的閑言碎語落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家里老娘求爺爺告奶奶想給二狗說房媳婦兒,可不論貼出去多少笑臉,換來的都是鄙夷嫌棄,連喪偶的都不愿意跟他過活。
所以當知道靳鵬要下羊城的時候,二狗死活都要跟著一起,用他當時的話說就是——死在外面也認了,只要不在家里丟人就行。
然后,這才不到一年的光景,老家的門檻幾乎已經(jīng)被媒人給踩破了。
要問為啥?
因為二狗每月往家里寄錢嘞!
前兩天老娘還托人寫了兩封信過來,里面分別有兩個女孩兒的相片,說好了今年春節(jié)回家,就二選一給二狗把親事給定了。
二狗高興的一晚上都沒睡著覺,因為其中有個姑娘,是他小學(xué)的同學(xué),想當年只有偷偷喜歡的份兒,沒曾想峰回路轉(zhuǎn),緣分到了擋都擋不住哇。
可是幾天之前,靳鵬卻突然來到羊城,跟三水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并且揚言要關(guān)掉這個日進斗金的批發(fā)部,大家一起回清水縣混日子去。
二狗當時心里就不踏實了,但也只當是靳鵬在說醉話,畢竟大家以前的日子都不好過,難道靳鵬就愿意再回清水縣當他的街頭大哥?
可現(xiàn)在看見王堅強、李野、郝健這幾個“管事兒”的人都來了,自己的這點好日子,怕是要真的到頭了。
王堅強看到二狗,甕聲甕氣的就問:“三水呢?”
二狗道:“三水哥昨天出去了,沒回來。”
王堅強橫了二狗一眼:“三水哥?叫的倒是好聽,他的破事兒也有你一份啊?”
二狗沒敢吱聲,他跟三水一直待在羊城批發(fā)部這邊,三水自己倒騰買賣的事情,他肯定有所察覺,
但礙著兄弟情誼,二狗也就沒有多說什么,前天靳鵬已經(jīng)為此狠狠的罵了他一頓,這會兒他哪里還跟接話?
不過當李野看過來的時候,二狗卻覺得自己的心思,無所遁形。
李野輕輕的對郝健道:“你去跟他聊聊,要是不行,就遣散了吧!”
二狗瞬間就感覺腦袋“嗡嗡”的響,腿腳發(fā)軟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下。
“遣散”是個啥意思?
不就是卷鋪蓋滾蛋嗎?
這吃香喝辣的日子沒了不說,那小學(xué)同學(xué)的老婆要黃了哇~
兜里沒錢,緣分隔著八百里就得繞行。
靳鵬拍了拍二狗的肩膀,把他帶到了車上。
片刻之后,二狗就發(fā)出高亢的呼聲:“這種事我不做,打死我也不做。”
再片刻之后,二狗煩躁郁悶的低語響了起來:“為什么是我呢?為什么是我呢?”
李野摸了摸褲兜,發(fā)現(xiàn)沒帶煙。
王堅強麻利的掏煙遞給李野,又拿打火機給他點上。
李野深深的吸了一口,發(fā)覺好久沒抽煙了,突然間有些不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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