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斑斕猛虎嗅薔薇(終)-《摘星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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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惡悄悄背起李夜墨,后背立時被鮮血沁透。
東風惡心頭揪了一下,不由得放輕動作,千刀萬剮的凌遲酷刑也不過如此吧?
仵向北跪在太師椅前,深叩到地,良久不動。
鐘曉推開亂鴉坡的瘋女人,痛哭著朝李夜墨奔來,連番巨變,好像做了一個長夢,夢里重要的人都要被惡鬼一口口吃掉。
跑到一半,鐘曉突然被人環腰抱住,驚呼著,被一把塞進漆黑的棺材!
“扯呼了!”三個番子搶了鐘曉,一路跑得飛快。
“賊番子,給老子放下那個女孩!”
東風惡焦急大喊,臨江飛渡的輕功就要施展,可脖子上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卻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仵向北,老子要救那丫頭,你休要攔我!”
“她是我嫂子,我哥要是死了,她就是我的新娘,怎么你比我還急……”
仵向北收劍回鞘,“去可以,可你能打過他們嗎?”
東風惡恨恨道:“打不過也要打!”
仵向北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你不一定會死,會死的是你背上的家伙。”
東風惡臉色登時煞白,鬢角流下兩道冷汗。
是是是,番子能殺劍仙,打不過,李夜墨傷情極重,撐不過。
可是李夜墨知道曉兒被自己弄丟了……還不和自己拼命!
“老子、老子……”
仵向北見東風惡遲疑,小聲催促:“惡東風,別傻了,盡快下山救這個笨蛋要緊!”
“是了,先救飛蒲草!”
東風惡打定主意要趕快離開。
還未動身,仵向北兩只手攀住東風惡肩頭,笑嘻嘻地道:“快走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東風惡大吃一驚。
匪眾們有眼尖的,高呼:“少寨主那里去?”
余下的也都回過神來,潮涌上來。
仵向北小聲耳語了兩句,東風惡終于明白,亂鴉坡人一生不入世,就守著亂鴉坡,仵向北這是“思凡”了!
有仵向北在,預料中的弓弩箭矢全成了擺設,讓人心安不少。
東風惡不愧是天下第二的輕功,腳下連踏兩下,身背兩人騰空而起,踩著眾人的頭頂就向著寨外飛去。
匪眾們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綿延不斷。
仵向天死了,仵向南廢了,如今仵向北又跑了,誰來接“向天”之名,誰來向天討債?
仵向北一路上大笑不止,東風惡還以為他瘋了,不經意間回頭卻看見他臉上掛著淚水……
三人向山下飛馳了好一陣,東風惡遠遠看見楊虎災與費霖,慌忙停下來。將亂鴉坡上鐘曉出嫁換幾人性命,李夜墨與劍仙搶親的事說了一遍。
看著重傷不醒的李夜墨,楊虎災臉色一白,兩眼赤紅,胸中抑郁難當,暴喝一聲,宛如驚雷。
只分別了幾個時辰,怎生諸多變故?荒山野嶺哪里去找個能續命的神醫?
仵向北不由得縮縮脖子,黑漢好大的嗓門!
幾人將身上所有金瘡藥都掏出來,湊在一起,全數給李夜墨裹傷,奈何傷口太多,終究不能涂滿。
眾人正焦急如何救命,一個一襲白衣的漢子唱著歌,慢悠悠走了出來,手持藥鋤,背著藥囊。
“王孫公子何足道?人生空一場,百年休。榮枯起伏早有數,莫問身后事,暫風流……”
這人是誰?正是捧筆靈官伊籍!
卻說陰司陽判許湯要以三事來考驗楊虎災,第一件便是蕩平亂鴉坡。
許湯也只把亂鴉坡視為一般草寇,誰料與唐璧說起時,才知道亂鴉坡藏龍臥虎,其中竟隱有劍仙!趕忙派弟子伊籍急匆匆趕來。
伊籍被東風惡拎著脖子抓過來,催促著仔細查看了李夜墨的傷勢。
伊籍不由得苦笑,當真是劍仙的手段,這一身傷痕均不致命,最嚴重的也只是手腳經脈挑斷,雙眼刺瞎,可大量的失血才是要了飛蒲草性命的真兇。
“你們知道他想去哪嗎?”伊籍輕聲發問。
“靈官,他是翠屏山上,一道鶴的弟子。”楊虎災規矩回答。
伊籍搖搖頭嘆息道:“那就把他送回去吧,這么重的傷還敢拖到現在,我救不了了……”
“什么!救不了了?”
楊虎災腿一軟,一下跌坐在地上,“咱救老娘竟害死兄弟!”
東風惡一把揪住伊籍的衣領,“放你娘的屁,老子偏要你治,偏要你治!治不好,老子剁了你!”
伊籍扶額無奈道:“死淫賊,天命有數,我等與天爭數如何辛苦,你究竟懂不懂尊重醫生!”
“老子不懂,也不想懂!你必須治好!”東風惡犯了混,直接將伊籍舉了起來。
“我可知道蘇歡師妹為什么不喜歡你了……”
伊籍拍打著東風惡的手道:“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我倒敢開方,只是你們拿不出藥來。”
東風惡本來聽到伊籍說起蘇歡,氣上心頭,正想摔他一個四仰八叉,聽到有辦法又收起手來,“有辦法?快說什么辦法!”
楊虎災也霍然起身,激動地熊抱住伊籍,力量之大,幾乎要把伊籍的骨頭壓碎,“靈官,還請速速說來!”
“我沒說我不說啊……”
伊籍費力從二人手里掙脫,一臉嫌棄道:“上次去拿金鳳花,師父給了你三天是不是。”
楊虎災用力點頭。
伊籍神秘一笑,豎起食指道:“一個時辰。只要一個時辰內,再拿出一朵金鳳花,我這方子別的都可以不要,只要一味金鳳花!”
東風惡面露兇相,又要把他舉起來,“你這小白臉當金鳳花是白菜嗎?才給了一朵,又要一朵,怎么不去搶啊!”
伊籍連忙躲在楊虎災身后,“我說了不可行的,是你們偏要問!”
東風惡擼起袖子破口大罵。
楊虎災沉聲道:“靈官,不新鮮的金鳳花行不行?”
伊籍一愣,“楊虎災,何謂不新鮮的金鳳花?”
“兩日前,咱受了傷,吃過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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