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李夜墨馬鞭顯神-《摘星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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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楊大哥真是英雄!一槍戳翻蓋云柏,一掌打昏九尺松!以后定是大大的美名。楊大哥,我叫鐘曉,先敬楊大哥一杯!”
鐘曉興奮的兩頰通紅,舉起酒杯向黑臉的楊大眼敬酒。
“欸!這可使不得,要說英雄,飛蒲草和你這小女俠才是真英雄咧……以前,咱只聽說飛蒲草是個好大喜功,與那些腌臜貨們互相吹捧的尋常角色,今日里,見到飛蒲草為幫助兩個不相干的人,明知不是對手,也能站出來扶弱助困,是個好漢子!咱也是由此才知道江湖傳言多不可信,該由咱來先敬兩位。”
楊大眼端起小杯子,眉頭一蹙,不滿的搖了搖,把酒倒在盛湯的海碗里,大笑兩聲,添滿一飲而盡。
鐘曉眨著眼睛沖李夜墨揶揄道:“楊大哥說這話可是對了,就拿今日來說,墨哥前面還在和我說九尺松、蓋云柏是一方英雄,沒一盞茶的功夫,這兩位大英雄就幫著黃痞子調戲女子去了!江湖傳言確是不能信的。”
“只能說有些傳言是假的,不過有些還是很貼切的。”
李夜墨倚著酒壇,指了指楊大眼嘻嘻笑道:“比如這位楊大哥的傳言……”
“還有楊大哥的傳言!那可有趣極了,臭李夜墨,快說,快說!”鐘曉急不可耐地催促。
楊大眼正喝著酒,一聽話頭扯到自己,笑道:“哦?那咱可也要聽聽看這傳言真是不真,若不屬實,飛蒲草你亂嚼咱舌頭,可要管了咱的酒錢!”
“哈,這個好說,小二!好肉再切上兩盤,好酒再打二十斤來!”李夜墨從胸口摸出幾塊銀子擺在桌上。
鐘曉驚聲道:“二十斤?你要用酒洗澡嗎!”
李夜墨筷子拍在桌子上,模仿說書人道:“這傳言里的第一件,便是楊大哥是真正的千杯不醉!”
“據說有一日,楊大哥趁夜色摸進了錦元城最大的酒館——泰來酒館,便如那虎入羊群,一夜間就喝光了一整座酒窖,讓堂堂一家大酒館竟連賣了七天的茶水!泰來酒館至今還在墻上寫著規距:酒窖夜間加雙鎖,酒水不賣楊虎災!不先來二十斤,怕解不得楊大哥的酒渴哩!”
鐘曉咋舌道:“我還道這樣的英雄只有戲文里才有!”
楊大眼瞧著小二擺了一排的小酒壇,隔著壇子都聞到一股酒香,眉開眼笑道:“大體都對,不過飛蒲草小兄弟漏說了,第二天泰來酒館的李掌柜扯著咱要酒錢,咱褲子都差點賠給他!店里伙計要當掉咱的鐵槍換銀子,嘿嘿,虧得當鋪不敢收,被伙計們拿去做了頂門棍,最后咱賠了人家一張好虎皮,又說了多少好話,這才換回槍來!只說風光,狼狽的事你倒不提,咱這頓酒你請可不虧!”
“不虧不虧,能結識楊大哥,當了我的褲子換酒也不虧!”
李夜墨也換了大碗,與楊大眼又連干了三碗,接著道:“咱們再說這傳聞里的第二件,便該說這楊大哥原名楊遠望,諢號楊大眼,又被人叫做楊虎災。曉兒,你猜這虎災是何意?”
鐘曉道:“這我可猜不著,只知道楊大哥義氣,可不是害人的虎災!”
李夜墨笑道:“那是自然,不是害人的虎災,是英雄的虎災哩!曉兒,你也看到了,這錦元城附近多山,雁蕩山,少陰山,仙華山,麥積山,大大小小有十余座,綿延不絕的把這錦元城圍了嚴實。”
“多山就多猛獸,尤其是老虎。每年一到冬季大雪封山的時候,這里老虎就敢白日里下山,一二十只成群結隊的竄進城里傷人傷畜。百姓飽受其害,家破人亡者不能盡數,卻又無可奈何,當地人一并旱災,水災,蝗災,鼠災,管這禍事叫做虎災。”
“不過,這山上的老虎怕也沒想到,天降下楊大哥這樣的壯士!楊大哥是個孝子,十二歲那年老母害了重病,時值陽春三月,正是雌虎產崽之時,老虎格外兇猛,沒來由得傷人,采藥人都畏懼老虎不敢上山,藥鋪的藥也銷售一空。”
“別人怕,楊大哥卻不怕,提著短棍獨自一人上山采藥,結果真遇上了老虎,楊大哥提棍搏虎,和老虎惡斗了三天三夜,互追了兩座山頭,村里人都說楊大哥讓老虎叼去了,回不來了,老太太傷心不已。那知到了第四天,這個十二歲的小童竟扛著頭牛犢子那么大的花額大虎出現在村頭!整個錦元城都為之一震,真是天生的豪杰,鬼神都擋不住!”
李夜墨喝了口酒,得意道:“而后——楊大哥就專以殺虎謀生。我可聽說,楊大哥打虎時,總是到山上找一處平坦的地方,袒著身子躺在地上,就等老虎來撿著吃,老虎不食腐,可看到地上躺著人,總要來聞聞。”
“老虎來了,楊大哥等它探近了腦袋,一巴掌先抽在老虎臉上!呵!那老虎可不像那九尺松這么不濟,老虎挨了楊大哥一巴掌,只是頭昏昏站不穩,楊大哥就趁機騎上虎背,把虎頭按進泥上,沖著虎頭‘佟佟佟’連打三拳就要了老虎的性命!至于為什么打虎不用刀——”
鐘曉撲閃著星星眼,連連追問:“為什么,為什么!”
李夜墨晃了晃兩根手指,道:“因為沒傷的虎皮值二十兩,傷著的虎皮只值五兩!”
“好個打虎英雄!”鐘曉暢快大笑,拍手叫好。
“老虎這草頭王做得也是沒了尊嚴,楊大哥不用刀竟只是怕少了銀子!自從有楊大哥上山打虎,這一帶再沒發過虎災,當地人感激,索性把虎災的稱號送給了楊大哥,喚作楊虎災,寓意便是老虎災星,虎遇難逃!”
楊虎災不滿道:“謀口飯吃罷了,沒成想倒讓這些人傳成了故事!喝酒喝酒!”
楊虎災不愧是打虎的好漢子,李夜墨的酒量本也不算差,但和他一比就差之遠矣!
一個是淺水池塘,盛不下三天的雨水,一個是海納江河,千萬年也未見水面稍漲!
楊虎災的肚子好似個無底的酒洞,李夜墨才喝了幾碗,楊虎災一壇酒就已下了肚。
“飛蒲草兄弟,咱看得出你夠仗義,是個英雄!不過喝酒這件事上你不必陪咱,這樣喝得太慢,反而讓咱覺得老實不大痛快!”楊虎災抹抹嘴嘟囔一句。
李夜墨與鐘曉對視一眼,皆是搖頭苦笑。李夜墨兩碗酒的功夫,他能喝了一壇,這還嫌慢!
都說酒是英雄膽,楊虎災這樣一身是膽的英雄,怕就不是從娘胎里生的,是從酒糟子里自己蹦出來的哩!
李夜墨,鐘曉都點頭道:“楊大哥不必委屈自己,痛快喝好便是了!”
楊虎災一聽大樂,道:“不是不和飛蒲草小兄弟喝酒,是咱平生還沒見過能與咱拼酒的人,怕喝壞了你的身子,你這小骨頭可不像咱,咱本事都在酒里,喝一壇酒能添百斤的氣力,給咱一座酒窖,就是神仙咱也敢斗上一斗!”
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張小虎的皮,皮面向上攤平在桌子上,這虎皮僅看虎身約莫有三尺見方,剝的相當干凈,虎頭虎爪都完整無缺,虎嘴里的牙齒也都顆顆健全,仔細去瞧,虎眼,虎耳都用線密密縫了起來。
鐘曉,李夜墨都驚奇看著,楊虎災兀自解釋道:“小虎咱一般遇見也不打,不過這只小虎跟著它老娘吃了人肉,如此就不能再留它,剝了風干給咱做了酒器。”
鐘曉道:“咦,楊大哥這是你的酒囊嗎?開著口怎么裝酒呢?”
楊虎災呵呵一笑,不答話,翻過虎皮,將虎尾并兩條后腿纏在鐵槍槍頭上,一踢鐵槍搭在木柱子上,一手拉過長凳,身子在長凳上一仰。
長凳單邊著地,另一邊高高翹起,楊虎災右腳腳尖頂住鐵槍,左腳點地支住,用嘴咬住老虎的鼻子,便如同一只黑虎倒叼著一只花虎。
小虎后腳纏在鐵槍上,前腳環抱住白凈肚皮,整張虎皮就成了個漏斗,楊虎災左右手各抓起一個酒壇,兩壇酒嘩嘩的都倒在虎皮上,酒水打著轉的順著虎的喉管流進虎嘴,又順著虎嘴虎鼻流進楊虎災的嘴里!
兩壇酒倒盡,楊虎災也不起身,任酒水繼續隨著跳動的喉頭滾進胃里,右腳不動,左腳彈起,整條長凳忽得打了個轉,順勢一踢墻角的酒壇,又兩壇酒沿著腿就滾到腰間,單手掀了兩壇新酒的紅泥酒封,接著倒在虎皮上,這時虎皮里原先的酒恰好漏盡!
李夜墨與鐘曉都拍手叫好,四周人也紛紛圍觀,無不稱奇,一壇兩壇的大聲數著,楊虎災一口氣便喝下了整整八壇酒!
好似那龍吸三江,鯨吞四海,虎咽山河!那里是凡人偏好酒?分明是那酒仙貪戀五谷精,撇了鸞駕私下凡!
鐘曉與李夜墨干瞪著眼,見楊虎災喝得如此痛快,不禁犯了饞,兩人說說笑笑,也大碗大碗地喝起來。二十斤酒三人竟果然不夠,又叫伙計提了十斤來。
“天……天……天天……天門開!高……高……高手……請進來!”
三人正喝在興頭上,門口結結巴巴傳來這樣一句,本來這句話是前三字后五字,結果卻讓這結巴讀出了七言的味道,酒館里的人都不由得一笑。
仔細看時,只見門口進來一個頭上留著鍋蓋小辮的瘦小漢子,臉頰似染著兩團腮紅,一身緋色短衫,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得亂轉,模樣滑稽,行為可笑,后面跟著鉆進個山一般的光頭壯漢,鍋蓋小辮才只到他腰間,壯漢皮膚雪白,挺著滾圓的肚子,葫蘆樣的身材,大手里提一根粗鐵鏈延伸到門外。
酒館里有人模仿剛才結巴的口氣道:“不……不……不知……不知……您要找,啊找……啊找……啊找哪位高手!”
一句話說得他險些岔了氣,酒館里又一陣哄笑。
鍋蓋小辮的正是那個結巴,看眾人笑他也不生氣,自己也笑笑道:“我們……來這……這……找輕功……天……天……天下……”
有人見他憋了半天說不出來,打岔道:“天下第幾啊結巴!”
結巴沖那人豎了豎拇指,笑道:“四……的飛……飛……”
那人又替他說道:“飛蒲草李夜墨對不對?”
結巴連忙點頭,道:“對……啊對……就是飛……飛蒲草!”說著沖二樓李夜墨他們的桌子作了個揖,大聲道:“有請飛……飛蒲草……入……入我天門!”
李夜墨詫異,找我做什么?被人當做高手邀請李夜墨平生還是頭一次。
李夜墨雖也有名聲,可大大的有名,不見得就能得到大大的尊敬,高手不是武功高,而是被人捧的高。輕功是武學末流,人皆相輕,輕功高手平白就矮一截,所謂天下第四在這些江湖人眼里不過是雞糞鴨屎!
鐘曉提醒結巴道:“結巴!你干嘛不叫你旁邊的大個子替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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