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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州位于河南道腹地，得益于四面都是強(qiáng)兵衛(wèi)道，河南道幸運的沒有被叛軍肆虐，只是境內(nèi)各州府的兵馬有點亂，一路過城交了不知道多少費，進(jìn)宋州界也不例外。

    “現(xiàn)在這世道就是這樣，官府不管用了，當(dāng)家主事的都是手握兵馬的將官。”

    “以前有朝廷養(yǎng)著官兵，現(xiàn)在朝廷顧不上了，只能官兵們自己養(yǎng)著自己。”

    “也就是收點錢，要是換作叛軍可不就是收點錢的事了。”

    武七老爺坐在車?yán)镎f道，對他來說這已經(jīng)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那個太監(jiān)抱著包袱縮手縮腳的點點頭：“花點錢沒什么，花點錢沒什么。”又恭維一句，“這些兵對七老爺您挺尊重的。”

    武七老爺?shù)灰恍Γ骸拔椅涫显谒沃菘恐孀谑a榮，略有些薄面。”

    那個太監(jiān)嘆口氣：“像這樣的好地方可不多了。”

    “在京城里還好一點吧？”武七老爺?shù)溃拔铱淳┏峭玫摹！?

    那太監(jiān)白嫩的臉上滿是愁苦：“京城哪里好啊，安康山又恨又貪婪還喜怒無常，大家都夾著尾巴做人，那個楚國夫人來了，也是又狠又貪婪又喜怒無常，大家夾著尾巴都做不了人.....”

    武七老爺?shù)溃骸俺蛉诉€好吧。”

    離開了京城太監(jiān)膽子也大了些，憤憤道：“楚國夫人哪里好？她做事殺人，比安康山還兇殘，來了京城沒多久，世族大家們都被扒了三層皮，晚上睡覺都摸著脖子，唯恐一睜眼合族都被殺了。”

    武七老爺驚訝：“楚國夫人聲名如仙....”

    “什么仙啊。”太監(jiān)喊道，“跟那武鴉兒一樣，是個大惡人大兇人，想想當(dāng)年武鴉兒在京城在皇宮里做的事就知道了。”

    一路跋涉這么久，終于說道這個話題了，武七老爺將背向后靠了靠。

    當(dāng)時在京城外的茶棚里，他聽到這個太監(jiān)提到武鴉兒就坐了過去，但他并沒有直接提起武鴉兒的話題，也沒有跟那太監(jiān)主動說話，而是等著那太監(jiān)認(rèn)出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是你們啊。”那太監(jiān)原本悶著頭喪氣，聽到隔壁有人說賀老爺，抬起頭看過來，些許驚訝，“你們也沒有要到東西嗎？”

    然后由東西說起，同病相憐，太監(jiān)將一腔苦水倒出。

    如武七老爺早就猜到的那樣，是太監(jiān)，先帝駕崩朝廷舉遷麟州時沒有跟著走，一直躲在皇宮里，安康山入京后還伺候了，京城被收復(fù)后，楚國夫人入京，他從皇宮里跑出來了，藏匿在民間。

    “我是伺候過安賊的人，肯定要被打死的。”

    但民間也不好藏，楚國夫人進(jìn)京后查的特別嚴(yán)，一家一戶問的清清楚楚。

    “這京城我是待不下去了，想回老家去。”

    他一個太監(jiān)無根無子孫離家多年，如今又是亂世回家鄉(xiāng)日子不一定好過，能不能走到還不一定呢。

    但他有錢。

    “我有些東西從皇宮里拿出來的，都是好東西。”

    太平盛世的時候他跟賀氏交好，與賀老爺能稱兄道弟，所以那時候?qū)⒁恍〇|西藏在賀家，想著等老了可以當(dāng)養(yǎng)老的本錢。

    誰想到還沒老，天下先亂了，更要命的是，賀家都跑了，下人死活不認(rèn)賬，他的東西也拿不出來。

    太監(jiān)掩面哭，說打算吃頓飽的然后就自盡。

    武七老爺拉住他勸：“請聽我一言，我跟賀老爺相交很久，他不是這種人，這等機(jī)密的事，他必然不會讓下人知道。如今京城收復(fù)了，陛下要回京，賀老爺也會回來，等他回來再上門詢問就是。”

    太監(jiān)流淚：“我等不了他回京，等陛下回京我就沒有活路了，但凡有一條活路，我也不至于去要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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