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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世外桃園-《六子傳奇》

    上回說到,二爺腳下踩空,手已脫力就要墜下去了。隨著“啊”的一聲驚叫,二爺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任身體自由下落而去。二爺可不認為這次能像夢中那樣神奇的穿地而過,這次自己九死一生啊。可僅僅一秒鐘后,那“啊”的一聲還在耳邊不斷回響的時候,二爺的一只腳突然踩到了什么,幾乎同一時間另一只腳也感覺踩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雙腳突然有了支撐反而讓二爺更慌亂了。由于事發突然,二爺兩腿一軟失去了平衡,整個身體向后仰倒在了某處。揉著被摔成兩半的屁股,二爺有些發蒙,難道腳下正好有個平臺?看了看四周,這哪里是什么平臺,原來自已經落到了谷底的地面上了。眼前,那樹根就垂在一人多高的的崖壁之上,兀自左右搖擺著。二爺苦笑了一下,不禁嘆道:“還以為這次死定了,真是虛驚一場啊!”

    不知道是因為這里的景色確實美麗,還是大難不死的二爺重新對生活燃起了美好的希望,反正二爺滿眼里盡是美景,連空氣都是那么的香甜的。地面上草木茂盛,滿眼都是翠綠翠綠的。草叢里,除了崖頂見過的那些小花,還有更多從來沒見過的奇花異草,一個個爭奇斗艷散發著香氣。花雖然多,花雖然艷,但那香氣卻很淡雅,給人沁人心脾的舒爽。二爺心情大好,眼前的萬物是那么的鮮亮干凈,每一棵樹,每一顆草,每一片花瓣都像是剛被雨水細細的洗刷過一般。就連地上的小石子都顯得那么不凡,處處透露著靈氣。眼睛吸收了這些美景后,也如同被清洗了一番,清澈冰涼舒適。二爺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甘甜的空氣由口鼻入肺,頓時感覺精神煥發充滿了力量,渾身還有種輕飄飄的感覺。不遠處一條大河嘩嘩啦啦的奔騰著,窄處急,寬處緩,彎處靜,時緩時急間,如同在演奏一首悅耳動聽的曲調。

    “真是世外桃源啊!如果這是夢里,先不要讓我醒來!如果這是到了仙境,請讓我在這里多留些日子吧!”二爺激動的自言自語道。

    二爺如孩童般這里看看,那里聞聞,流連于這些美景之間忘了時辰。直到肚子咕嚕嚕亂叫,二爺才意識到應該找點東西吃了。二爺在河邊洗了洗臉,喝了幾口水,然后背靠懸崖估算了一下村莊的方位就出發了。走了一會兒,面年竟然出現了一條兩人寬的小路,二爺可高興了,這么平整的路肯定是人修的,有路就有人,看來方向是沒有錯了。心情大好的二爺順著蜿蜒的小路繼續走去,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遠處的村莊。裊裊青煙從那里升起,二爺仿佛聞到了酒香和肉香,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嚕咕嚕亂叫起來。二爺加快了腳步,他發現今天的自己特別不一樣。以前因為喝酒,身體有些孱弱,大部分喝不到酒的時候就像個犯了煙癮的癮君子,渾身哆嗦無力行走。現在卻突然身輕體健,健步如飛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看那村莊應該距離不近,二爺本以為還要再走個半天的路程。但沒想到稍微加快了一下腳步,身邊的景色竟然飛快倒退,二爺如騰云駕霧般一轉眼就來到了村子跟前。村口有三個娃娃,正在那里玩耍,個個長得白白凈凈,身穿紅肚兜,頭頂扎著小揪揪,就像動畫片里那人參娃娃般可愛。他們看到二爺也不驚奇,紛紛圍著二爺邀他一起玩耍。二爺也似孩子般和他們打鬧嬉戲。突然遠處巨大的響聲震天動地,二爺他們尋聲望去,只間山崖之上那巨樹正在不停的搖晃,樹根也隨之不停擺動敲打著崖壁,碎石和灰塵彌漫了半邊天地。二爺趕忙順著原路往回跑,雖然他跑的飛快,可到了崖邊,眼前只剩下了光禿禿崖壁。樹根藤蔓已然消失不見,連山崖頂端那個巨樹竟也消失了,二爺望著崖頂蔚藍的天空楞在了那里。

    沒有了樹根藤蔓,這高聳入云的懸崖是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自己醒來就置身那里,也不知道下到崖底是對是錯。二爺有些生氣,怪自己剛才還求老天爺讓自己在這里多呆些時日!這回家的路,是在那崖上還是在這崖底呢?二爺一時也搞不清楚,但二爺內心有不好的預感,隨著消失的大樹和那樹根,二爺可能永遠被困在這里了。想想自己的老母親和兄弟,還有那壇好酒,二爺一陣感傷。

    在崖底轉了半天也沒有啥辦法,眼見著天色漸暗,也不知這山中有沒有虎豹豺狼,二爺思來想去,決定先回到剛才那個村子里再做打算。

    遠遠的看到村口站著老少十幾人,剛才那幾個小孩正開心的向他揮手。心急如焚的二爺片刻便來到他們近前。還不待二爺開口,為首那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笑瞇瞇的拉著他往村里走去,邊走邊激動的說:“多少年沒有見過外人了,這遠到的都是客,快隨我到家中一敘。”老人特別熱情,一路上不停的問東問西,二爺只能一一回答,自己想問的話卻一句都插不上。隨眾人來到老人家中,桌上早已擺上了酒菜。特別是那酒,香氣濃郁撲鼻而來,二爺可是董酒的行家啊,一聞就知道是上等的好酒,便入座和老人邊喝邊聊了起來。交談中二爺方才知道這老者姓桃,是這村中的村長。多年前帶著族人躲避戰亂,偶然間發現此地并居住了下來。這里與世隔絕,如世外桃源般美麗,一晃就不知過了多少年了。二爺把外面的事情說給桃村長,村長聽的驚疑不定。聽說外面還在打仗,老人感嘆世道艱辛,同時也比較欣慰,把族人帶到此處安穩度日是明智之舉。

    酒過三巡,二爺終于找到機會問道:“老村長,這么多年,為何不派人出去看看外面的變化?”

    老人嘆息道:“起初怕這里被發現,沒人敢出去。后來,偷偷派人出去過一次,得知外面世道依然殘酷,就沒有在出去的打算了。再后來發生了山崩,唯一的出路被阻斷了,也就無法出去了。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外來人。

    二爺聽了,臉色頓時一僵,手端著酒杯楞在了那里。

    “后生?后生?”

    桃村長連喊數聲,二爺才反應過來。二爺一口飲盡了杯中之物,深深的嘆了口氣。

    村長問道:“我聽娃娃們說,你是從崖上下來的?”

    “嗯,是啊村長,這也太奇怪了。我來時崖壁上確實有樹根藤蔓,我是順著這些樹根藤蔓下來的。可轉眼之間,它們就消失不見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難道我是在做夢不成?”

    二爺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立刻傳了上來,這不是夢,夢里可不會疼得這么真切。

    “村長我可怎么回去啊?家中還有老母親人,這可如何是好啊?”說完二爺眼中泛出了淚光。

    村長捋著胡須沉吟了一會道:“這倒真是奇了,自從來到此地,就從來沒有見過崖壁之上有過藤蔓和你所說的大樹。”

    村長給二爺倒上酒,兩人一飲而盡。

    “既來之則安之吧,先等一等看看。說不定你說的那藤蔓哪天又會出現了。”村長安慰道。

    二爺知道這是村長安慰的言語,只能點了點頭,一時兩人無話繼續飲酒。

    要說這村長也是好酒量。兩人不知不覺喝到了天亮,才趴在桌子上睡過去。

    往后的日子,二爺一大早就去懸崖那里轉悠,期望能尋找到上去的路或者崖壁處會突然出現藤蔓,但一天一天的卻都是枉然。二爺心中也是忐忑的緊,就算那樹根藤蔓出現,就算上到崖頂,就真的能回家嗎?二爺不敢去想,但他還是期盼著這奇跡會再次出現。隨著日月的更替,二爺知道回家無望了,他也不能把所有的日子都耗在這崖下。現在不同往日,以前在家有母親照應,可以好吃懶做,但現在住在村長家,他也不好意思成天白吃白喝白住。于是每天就和村民們下地干活,村里的人都十分善良,也不拿二爺當外人。不知不覺中二爺融入了這個村子,仿佛這里就是他的家。只是每隔幾天,心中當思念親人的時候,他就會去懸崖那里看看,抬頭仰望著那高高的崖頂默默的嘆息。又過了幾年,二爺徹底放棄了回去的想法,并在村里娶了妻子。妻子是村長的外甥女兒,長得好看又善良,兩個人小日子過的溫馨甜蜜。成家立業了,二爺也不再整日里喝酒為樂,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又一年,二爺有了一對龍鳳胎,女孩長得像媽媽,男孩長得像二爺,一家四口小日子過得其樂融融,二爺感到無比的幸福。只是有時二爺會獨自神傷,他多么想讓自己的母親看到這一切啊。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偶有思鄉之情,二爺就到村長家以酒解愁。

    時光飛逝,轉眼二爺已經七十有三,老伴已先他而去。看著兒孫滿堂的景象,二爺雖然欣慰卻時常哀嘆人生如夢,感覺眼前的一切如夢幻泡影般不真實。人老了便所求不多了,唯有孤單常伴左右,二爺想念老伴,懷念和村長喝酒的日子,感嘆歲月的無情,青春的逝去。

    這一日,二爺來到崖下老伴兒的墳前,喝著酒說著些瑣事。突然一聲巨響,頭頂嘩嘩啦啦的有土石不斷落下來。周圍的一切頓時被塵土和掉落的碎石聲所淹沒,二爺趴伏在那里并不害怕,只是那灰塵不斷的從四面八方灌進二爺的眼耳口鼻中,讓他喘不上氣來。二爺心中默念:“老伴兒啊,今天我來的正是時候,這山石塌方,將我埋在你的身邊,這是天意啊!我終于可以去陪你了。娘啊!兒子不孝,沒有能給您養老送終。。。。。。我對不起您啊!只能來世再報答您的養育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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