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問文娟：“聽我媽說你們李小鵬開了個家具廠啊？”

    文娟笑容滿面地說：“就是，李小鵬本來最喜歡根雕，他都收藏了好多根雕，但是要講銷路呢，還是家具銷路廣些，我們就租的你媽他們樓下那個院子里的房子，李小鵬到處去找好的烏木，那些烏木都是好多年前的木頭，放置的時間越長越值錢。你好久也買對烏木椅子嘛，坐起資格得很，哪是你一般木頭能比得了的啊。”

    林茜聽說過烏木，就問文娟：“那個烏木的椅子好多錢一對嘛？”

    文娟回答說：“一萬塊一個。雖然貴點，但你不曉得那個椅子好重啊，一般的人拖都拖不動。放在客廳里很氣派。”

    林茜沒再應話，心想我哪會去買一萬塊錢一個的椅子啊，就客廳里買的沙發七百塊錢一套，都覺得很不錯了。又想那么貴的烏木家具做出來賣得出去嗎。不好打擊文娟的積極性，反正她是覺得李小鵬做什么生意都要成，她都堅定不移地支持男人。

    林茜轉移了話題對文娟說：“前陣我聽老王說，她把自己存的一萬塊錢借給那個老頭的兒，現在緊都不還她，把她弄得心上心下的。”

    文娟埋怨道：“她一天在做啥子嘛，她也太大公無私了嘛，她沒用到人家的錢，還借錢給人家。那個錢借出去容易，收回來就難了。我好替她擔心啊，她二天老了咋得了，那個房子她住得到啊，離了兩次婚再找的話，眼睛就要睜大點了。這個兒女都不務正業，她還借錢給人家，那點大的房子，那么多人住在里頭，她住得下去啊。不如現在就出來，自己存點錢，把房子買起，老了有個窩，緊給那個老頭攪啥子啊！”

    林茜說：“她當時以為住得到那個老頭的房子，她不是一心想在街上有套房子嘛，前幾年她就說過，她的最大愿望就是在街上有套房子，能夠有天然氣燒，她就滿足了。”

    文娟點著頭說：“她找那個老頭就是有她的目的的。問題是兒女都不成氣，兒女都還要給你兩個爭房子。”

    林茜想起自己家中的事，對文娟說：“我媽那陣身體不好，緊以為她活不到好久了，她都給我們二姐說了，她死了的話，就給我爸找一個，她曉得我爸給哪個子女都處不好，當時我媽問我，你爸在你那里來得不得行嘛，我當時就說：不得行，他一天動不動就大聲高氣地罵這樣罵那樣，我哪遭得住。”

    聽到這兒，文娟說：“你連做假都不會嗎，你媽問你，你就答應到嘛，要不然，你媽想帶這個女沒得想頭，老了到你那兒跟到你都不要。”

    林茜根本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的，對文娟說：“我們媽跟到我呢我都還可以接受，我媽不得動不動就罵人嘛，我們爸曉得咋個老了都還不歇點火，我一天上課回來我還想清靜了哩。我給你說我媽不是說喊我二姐給我爸找一個嗎，我就說，管他的，他找就找，我不會干涉，我本來就沒想過要靠我爸用錢。我二姐咋個說，她說要找可以，但是爸要先拿一千塊錢出來供欣欣這個娃娃。我還在說，爸就一千幾，他拿一千塊錢出來，不是只有幾百塊了。我們二姐說找個老太婆不是凈把錢用到人家身上去了。所以你說老年人再婚，財產方面麻煩就多，各家的子女都害怕對方把自己父母的錢弄去用了，不好處理得很。”

    文娟就說：“本來好多人都窮，你想嘛，一輩子一家人的財產就是一套房子，當然就要爭房子啊。說轉來，人家老王不操心，我們兩個在這兒替人家操心，她說不定過得還可以。”

    張涵說了句：“嘰咕嘰咕。”

    文娟不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林茜就說：“他是說我們哆嗦得很，緊在那兒說人家老王。”

    文娟笑道：“這娃還長心的嘛，我們說的話他都聽進去了。”

    告辭出來，文娟送兩人出來，張涵丟脫媽的手，拉到文阿姨。文阿姨說：“就是不要你們媽了，就跟文阿姨當兒子好不好。”

    張涵大聲說：“好。”并對媽說：“媽，你走你的，我不跟你了。”

    林茜笑笑說：“你不跟我算了，我就一個人回明陽去了。”

    林茜兩娘母離開后，文娟回到家中不久，李小鵬回來了，看他的臉色，文娟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東西賣出去沒有嘛？”

    李小鵬知道她指的是生產出來的家具，回答說：“跑了幾個地方，人家答應說先考慮一下，下一步再說買的事情。你把你的工資再給我拿點呢，我成天在外頭跑，哪有不花錢的呢。”

    文娟埋怨道：“你這個廠里頭投了好多進去啊，我咋沒見你往屋頭拿呢，凈在喊我拿錢給你用。你還不如就在單位上上班還好些，每個月都有錢拿回來。”

    李小鵬笑容滿面地說：“我們現在正是起步階段，事業正開始的時候哪有不往里頭投錢的嘛。材料上壓了好多錢，資金周轉不過來了，我又聽到說有個地方河壩里發現烏木了，我哪天又要去看，是在外省，實在不行，我把我們房子弄到去抵押貸款去了。”

    文娟說他：“我們房子不是都貸過一次了的嘛，開頭林茜在我們這兒耍，問我家具廠的事情，我都不敢在她面前說實際情況，我們屋頭跟到你欠了好多債啊，我們都還得清啊。”

    李小鵬很有信心：“你要往前看嘛，現在雖然困難，但前途是光明的，不要被眼前的困難嚇到了。”文娟的擔心被丈夫幾句話就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