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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巍大唐：開國正文第十一章兩軍對陣——纏斗虎牢關直到此時，武德四年三月，決定隋末唐初歷史走向的洛陽之戰(zhàn)，已經(jīng)進入到了至關重要的關鍵階段。因為，在這一年的年初，洛陽戰(zhàn)局驟然發(fā)生巨變，而且是影響天下大勢走向的巨變。

    首先，在唐軍將近半年的凌厲攻勢下，王世充損兵折將，喪師失地，坐困洛陽孤城。無奈之下，王世充只得尋求外援，向河北竇建德的夏政權求助。與此同時，竇建德也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以及個人想要稱霸天下的雄心，決定與王世充聯(lián)合，夾擊唐軍，親率十余萬大軍，水陸并進，浩浩蕩蕩，朝洛陽殺來。

    依照常理，此時的戰(zhàn)場態(tài)勢，對唐軍極為不利，兩線作戰(zhàn)，捉襟見肘。可是，唐軍的統(tǒng)帥秦王李世民，卻是一個天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的怪才。經(jīng)過一番思量，李世民最終決定，劍走偏鋒，兵行險招，留下大部唐軍主力，繼續(xù)圍攻洛陽城；至于李世民本人，則率領三千五百玄甲軍，奔赴虎牢關，伏擊竇建德大軍。

    本來，洛陽之戰(zhàn)，只是李唐與鄭國之間的戰(zhàn)爭，僅限于唐、鄭兩大勢力。不過現(xiàn)在，情況有變。竇建德突然介入，十余萬夏軍，陳兵于洛陽周邊，使得敵我態(tài)勢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什么變化呢？原本是唐、鄭兩國的戰(zhàn)爭，竟然演變成了唐、鄭、夏三國之間的角力。就這樣，震爍古今的虎牢關之戰(zhàn)，至此掀開了戰(zhàn)幕！

    不僅如此，唐、鄭、夏三國數(shù)十萬軍隊，齊聚于洛陽。而且，還是李唐以一國軍力，對抗鄭、夏兩國聯(lián)軍，這其中所要承擔的風險，仍是相當巨大。這場空前絕后的千古大戰(zhàn)，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可見，虎牢關之戰(zhàn)，對于李唐王朝而言，至關重要。甚至可以說，此戰(zhàn)的最終勝負，直接關系到洛陽之戰(zhàn)的成敗，也關系到中原之主花落誰家。虎牢關一戰(zhàn)，倘若勝利，唐朝不僅可以一舉擊潰竇建德的十余萬大軍，還能成功迫降王世充，兵不血刃，直下洛陽。如此一來，鄭、夏兩國，河南、河北之地，盡為李唐囊中之物。

    反之，如果虎牢關之戰(zhàn)的結局，唐軍不幸戰(zhàn)敗，后果將極其嚴重。對唐朝的打擊，不單單是折損主力，喪師兵敗。更致命的損失是，此戰(zhàn)若敗，唐軍將退出洛陽，元氣大傷，再想卷土重來，反攻洛陽，必定難如登天。并且，唐朝一統(tǒng)天下的愿望，也將遙遙無期，難以實現(xiàn)。

    故而，戰(zhàn)爭進行到這個時候，擺在李世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有進無退，唯有勝利。不然的話，李世民和十萬唐軍將士，將絕無生機。所以，虎牢關一戰(zhàn)，唐軍只能贏，不能輸。那么，作為唐軍主帥，李世民率軍奔襲虎牢關，又會如何巧妙用兵，與竇建德周旋，直至取得戰(zhàn)爭的終極勝利？

    首先，有必要簡單介紹一下，李世民初到虎牢關的情形。

    之前，李世民定下分兵之計，命齊王李元吉、老將屈突通率領主力，繼續(xù)圍困洛陽；自己則親率一支精銳部隊，快速搶占虎牢關，迎擊竇建德的十余萬大軍。在這個過程中，李世民的用兵原則，總結起來，四個字可以概括：兵貴神速。必須要以最快的行軍速度，進駐虎牢關，擋住竇建德的十余萬夏軍。

    前文提及，竇建德率軍抵至洛陽附近，并沒有馬上直取虎牢關，這樣才給了唐軍可乘之機。但是，這并不代表，竇建德不重視虎牢關。一旦竇建德反應過來，出兵攻取虎牢關，李世民的一切謀劃，就都會付諸東流。因此，李世民必須要搶在竇建德前面，進占虎牢關。現(xiàn)在，唐軍和竇建德拼的就是速度。

    所謂速戰(zhàn)速決，說干就干。李世民率領三千五百玄甲軍，急速行軍，奔赴虎牢關戰(zhàn)場。當時，對于李世民而言，時間就是生命。李世民帶著他的三千五百玄甲軍，馬不停蹄，晝夜不息，緊趕慢趕，終于趕到了虎牢關。

    李世民為了盡快抵達虎牢關，選擇在武德四年三月二十四日正午時分出兵。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五日，李世民率領玄甲軍，進入虎牢關，成功搶占伏擊地點。

    三月二十四日，從洛陽出發(fā)；二十五日，到達虎牢關。在搶占虎牢關后，李世民命令麾下三千五百玄甲軍，迅速做好戰(zhàn)斗準備，嚴陣以待。果然，僅僅過了一天，二十六日，玄甲軍與竇建德的第一次交鋒，拉開了帷幕！

    從部隊開拔，到進駐虎牢關，再到與夏軍正面交鋒，李世民前前后后，總共才用了三天時間。由此可見，李世民行動之迅速，超出了竇建德的預料?；⒗侮P之戰(zhàn)的初期，李世民率先搶得先機，取得了戰(zhàn)爭的主動權。

    雖然李世民成功搶占虎牢關，領先竇建德一步。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李世民從此便能高枕無憂。接下來，李世民所要面臨的局面，則更為嚴峻。什么局面呢？還是前文反復提到的問題，李世民兵力太少。

    李世民率軍長途奔襲，搶占虎牢關，截擊竇建德大軍，僅僅點集了三千五百玄甲軍。至于唐軍的大部主力，此時全部留在洛陽城下，由李元吉、屈突通指揮，圍攻洛陽。這樣看來，李世民目前所能調動的兵力，只有區(qū)區(qū)三千五百玄甲軍。而他對面的竇建德，卻手握十余萬大軍，兵強馬壯，實力不容小覷。

    兩軍兵力對比，懸殊之大，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么，李世民是如何憑借三千五百玄甲軍，對抗竇建德的十幾萬夏國大軍，并一舉將其擊滅，最終取得虎牢關之戰(zhàn)的完勝？

    就當時的情況而言，先不論勝負如何，能不能守住虎牢關防線，擋住竇建德的兵鋒，都是一個大問題。敵眾我寡，兵力懸殊，怎樣排兵布陣、迎戰(zhàn)夏軍，成為了李世民與玄甲軍將士，最應該首先要考慮的問題。簡單來說，與夏軍一戰(zhàn)，這個仗到底該怎么打，究竟采取什么樣的戰(zhàn)法？

    李世民深知，他必須承認一個現(xiàn)實，盡管玄甲軍英勇善戰(zhàn)，舉世無雙，但畢竟人數(shù)太少，只有三千五百精銳，還不到一萬人。如果僅憑這三千五百人，去和竇建德的十幾萬兵馬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必然會寡不敵眾，全軍覆沒。所以，照眼下形勢來看，硬拼絕非上策，只能另辟蹊徑，制造戰(zhàn)機。

    戰(zhàn)爭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既能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又能保存己方實力，將損傷降到最低。李世民是一位杰出的軍事統(tǒng)帥，他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況且，戎馬倥傯這么多年，已經(jīng)讓李世民的指揮藝術、用兵智慧，逐漸變得成熟，變得爐火純青。如何用兵布陣、打擊敵人，李世民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主張。

    思前想后，李世民想到了一條方略，用來對付竇建德的十余萬夏軍：纏斗。所謂纏斗，簡而言之，就是通常所說的消耗戰(zhàn)、游擊戰(zhàn)。李世民也清楚，自己兵少，竇建德兵多，正面硬抗，肯定占不到便宜。

    不過，打消耗戰(zhàn)，卻是李世民的拿手好戲。他曾經(jīng)運用這套戰(zhàn)術，先后滅了薛仁杲、劉武周、宋金剛等強敵。正是因為有著這么多成功的先例，李世民信心十足，他相信，只要調度得當，以少量的玄甲軍兵力，也能死死扼守住虎牢關天險，牽制住竇建德主力，使其大軍無法前進，越過虎牢關，與王世充合兵。

    也就是說，李世民與麾下的三千五百玄甲軍，要像一根結實的繩索，牢牢纏住竇建德，令他不得抽身。李世民捏準了竇建德的軟肋，夏國兵馬千里行軍，人困馬乏。等到夏軍糧草耗盡，士氣低落之時，便是唐軍大舉反攻的良機，定能一戰(zhàn)而定。這就是李世民纏斗夏軍的具體策略。

    面對竇建德的十余萬大軍，與玄甲軍對峙于虎牢關的咄咄逼人之勢，李世民臨危不亂，制定了纏斗夏軍的戰(zhàn)法。客觀地講，這的確是一條能夠克敵制勝的妙計。接下來，李世民便要正式實施。他是一個典型的行動派，從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決定要打，就要迅速行動，來個出其不意。

    很快，李世民率領三千五百玄甲軍，進入虎牢關的第二天，唐、夏兩軍之間的第一場戰(zhàn)斗，正式打響。此次，是唐軍率先向竇建德發(fā)起的挑戰(zhàn)。有人可能會說，李世民是不是瘋了！他現(xiàn)在手上的兵力，滿打滿算，才三千五百人，還不足四千人。在這種情況下，能頂住十幾萬夏軍的進攻，已屬不易，怎么還敢主動挑戰(zhàn)，這不是找死嗎？

    恰恰相反，這正是李世民用兵的高明之處。其實，在此之前，李世民就已經(jīng)分析出來。自從竇建德?lián)羝泼虾９?，馳援洛陽以來，夏軍一直是凱歌高奏，從未遭遇挫敗。如此一來，必然導致夏軍將士驕狂。

    所以，李世民決定主動出擊，一來，可以更好地打開局面；二來，則能重挫竇建德的銳氣。故而，李世民此戰(zhàn)的意圖，不求斬獲、殺傷敵軍多少，只求對夏軍予以迎頭痛擊，給竇建德來個下馬威。

    武德四年三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到達虎牢關的第二天，李世民留下大部玄甲軍精銳，固守虎牢關防線，自己則挑選了五百名玄甲軍驍騎，由李世民親自率領。李世民領著這五百驍騎，疾馳行軍，出至虎牢關以東二十余里處，一步步接近竇建德的夏軍大營，親臨一線，偵察敵情。

    當然，這次行動，李世民的目的，不僅僅是簡單的偵察敵情，更是要主動進攻，力挫夏軍銳氣。為此，李世民除了挑選出五百驍騎以外，同時，唐軍軍中四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將，亦隨軍出擊，他們分別是李世勣、秦瓊、程咬金、尉遲敬德。這四員大將，都是唐軍之中赫赫有名的百戰(zhàn)名將。

    由此可見，為了此次挑戰(zhàn)夏軍，李世民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就這樣，李世民親率五百玄甲軍驍騎，以及四員大將，一步步摸近竇建德大營，隨時準備發(fā)起襲擊。那么，李世民會如何打好唐軍在虎牢關的第一仗呢？

    關于這一點，李世民早就心中有數(shù)。他并不打算，帶領自己的五百驍騎，直接去偷襲夏軍大營。如果真的那樣，一定會遭到竇建德的反撲，勢必寡不敵眾，陷入重圍。李世民何等人物，他才不會做此等賠本的買賣。強攻斷不可行，李世民想到了另一個方法，引蛇出洞，將夏軍誘出營寨，于半道伏擊。

    于是，李世民選好了一處伏擊地點，沿途留下全部驍騎精銳，“緣道分留從騎”，命李世勣、程咬金、秦瓊三員大將，分別統(tǒng)領這支勁旅，埋伏于道路兩旁。只待夏軍進入埋伏圈，便大舉進擊，圍殲夏軍。

    伏兵雖然安排妥當，但問題是，怎樣才能將夏軍引進包圍圈？或者說，誰去完成誘敵的任務呢？這一回，李世民親自上陣，只身犯險，以身作餌，誘使夏軍出營。然后，再來一個請君入甕，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眾所周知，李世民打起仗來不要命，身為三軍統(tǒng)帥、大唐秦王的他，經(jīng)常一馬當先，身先士卒。這種頗有些極端的個人英雄主義，數(shù)次讓他與死神擦肩而過；慈澗遭遇戰(zhàn)，洛陽城下的激戰(zhàn)，北邙之戰(zhàn)，青城宮之戰(zhàn)，便能說明一切。

    說起來，李世民的膽子可夠大的。這么艱巨的誘敵任務，他竟然只和尉遲敬德兩個人，帶領四名騎兵，前往夏軍大營前挑戰(zhàn)。尉遲敬德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他是唐軍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猛將，武藝高強，勇冠三軍。

    當初，唐軍攻打洛陽期間，北邙之戰(zhàn)，王世充麾下第一驍將單雄信，曾經(jīng)直逼李世民，差一點要了李世民的性命。關鍵時刻，還是尉遲敬德挺身而出，策馬持槊，一槊將單雄信刺于馬下，于亂軍之中，救了李世民一命。所以，李世民對于尉遲敬德的能力，是相當肯定的。臨出發(fā)前，李世民豪情萬丈，對尉遲敬德說了這樣一番話：

    吾執(zhí)弓矢，公執(zhí)槊相隨，雖百萬眾若我何！

    這句話是說，李世民告訴尉遲敬德，咱倆一道出去，寡人手持弓箭，將軍手執(zhí)長槍，在后緊緊跟隨，馳騁千軍萬馬之中，縱使敵軍有百萬之眾，能奈我何！言外之意就是，此次誘敵，定能馬到成功。

    可是，即使李世民再怎么豪氣干云，尉遲敬德再怎么勇猛，僅帶四名騎兵，就敢于去襲擾夏營。說出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弄不好，非但無法誘敵成功，甚至還會丟了性命。誰也不會想到，李世民竟然成功了。

    四名玄甲軍騎兵，在李世民、尉遲敬德的帶領下，漸漸逼近夏軍大營。行軍路上，李世民一邊走，一邊對尉遲敬德說：“賊見我而還，上策也?！币馑际钦f，就憑這六個人，要給竇建德一個厲害瞧瞧。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距離竇建德大營只有三里的地方，李世民、尉遲敬德一行，與夏軍的一隊游動哨，狹路相逢。本來，這隊夏軍游哨，看到對面的唐軍，人數(shù)極少。況且，他們并沒有見過李世民的真面目。所以，夏軍誤以為李世民、尉遲敬德一行人，只是一支普通的唐軍斥候，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萬萬沒想到，李世民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倒是一點沒有自持身份，竟然主動亮明自己的身份，朝著對面的夏軍游哨，干脆利落，一聲響亮的斷喝：“我秦王也?！敝苯亓水?shù)馗嬖V夏軍，我就是李家二郎，大唐的秦王，此次東征洛陽的唐軍統(tǒng)帥，有本事盡管放馬過來。

    說罷，沒等夏軍反應過來，李世民彎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出。要說，李世民百步穿楊的箭術，那可不是吹的。只見，對面的一員夏軍大將，瞬間應弦落馬，倒地斃命，被李世民一箭射殺。

    需要清楚的是，李世民與夏軍游哨交鋒的地點，距離竇建德的中軍大營，僅有三里路程。李世民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又公然射殺了一員夏軍大將。顯然，這一切，竇建德是看到了。起初，竇建德與眾多夏軍士兵一樣，并不認得李世民?？墒侨缃?，李世民公開亮明身份，主動挑戰(zhàn)，反倒讓竇建德如夢初醒，發(fā)覺此人竟然是李世民。

    得知李世民的身份后，竇建德頗為憤怒。李世民身為威震天下的大唐軍神，居然只與一員戰(zhàn)將，帶著四名騎兵，明目張膽地來大營前挑戰(zhàn)。在竇建德看來，年輕的李家二郎，簡直不把自己和大夏軍隊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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