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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福宮。

    御書房。

    夜幕低垂，萬千深宮幽靜無聲。

    值殿的小太監(jiān)看見康晉走來，便用貓兒般柔軟的動作，輕輕打起珠簾，讓他進去。

    一股濃郁的龍舌香氣從兩側(cè)的金質(zhì)獸爐中噴出，彌漫在整個御書房中。

    透過一道氤氳的屏風(fēng)，康晉躡手躡腳走近，發(fā)現(xiàn)了皇帝凝立在書案之前，背影微微有些佝僂。

    隔著屏風(fēng)，康晉都能清晰感知到皇帝毫不加掩飾的強烈的復(fù)雜情緒，悲傷、憤怒、震驚、暴虐……兼而有之。

    “進來！”

    康晉耳中傳進雍熙帝嘶啞低沉的聲音，他心中一緊，疾步而入，一言不發(fā)先叩拜在地。

    “說！”

    康晉抬頭誠惶誠恐道：“陛下，奴婢已查實……”

    “閉嘴！朕問的不是這個……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康晉冷汗如雨：“是。”

    皇帝猛然抬頭，兩鬢竟起了兩縷蒼發(fā)。

    他眸光血紅，煞氣逼人。

    康晉伏地不敢抬頭。

    良久，才聽雍熙帝又聲音微顫道：“你起來吧，朕知道，這事并不怪你。要怪……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康晉這才如釋重負，起身站立，渾身冷汗如雨都濕透了。

    “你在朕身邊二十載有余，有些話朕不可以說，有些事也不可以做，但你……可以做。”

    康晉躬身：“奴婢明白！”

    “有些帳，朕遲早要清算！！！！”

    雍熙帝突然咬牙冷笑起來，冰冷的聲音猶如錐刺般壓抑：“武勛之患，由來已久，但此刻尚不是壯士斷腕的時機。

    朕本想徐徐圖之，以春風(fēng)化雨之勢，逐漸破去這自光武朝遺留下來的腐朽。

    然而，不意這腐朽之患崩壞之劇，超乎朕之預(yù)料。”

    雍熙帝目光如刀，殺氣騰騰道：“既如此，那便先鏟草，再除根！

    賈珍此獠，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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