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介紹,這位是我上個月拜的老師,成都新都的黃峨老前輩,人稱曲中李易安。最近在研究一種樂器,其中黃前輩出力甚多。這次過來,主要是嫂子之前說在構思多才多藝的角色,一來讓嫂子見見,二來等過兩天我們的定型組裝好了,讓黃老師給嫂子演奏一曲,說不定我的小侄子也能聽見呢” 沈蕓娘現在是把心態與身份都完全擺正了。雖然免去了高翰文好大的家庭矛盾,卻也讓高翰文相當遺憾。 這種遺憾一閃而過,曲中李易安的名字卻被高翰文捕捉到了。 “你是楊慎,楊大人的妻子?” 作為一個后世的四川人,這個黃峨故居還是去看過的。雖然黃峨記得不熟,但曲中李易安卻是記得很熟悉的。 “黃前輩好”高翰文立刻給黃峨作揖行禮。 “別,高大人折煞老婦人了” 黃峨上前拖著高翰文,這時旁邊的沈蕓娘才是驚訝了。自己這個老師居然這么大有來頭。可惜一開始都沒問清楚。不知道會不會在仕途上妨礙到高翰文哥哥。楊慎不就是最為當今圣上討厭的人嗎?如果自己父親是清流骨干,那楊慎就是清流的祖宗。自己這次實屬莽撞了。 “哪里折煞了。如果黃老前輩能演奏一下楊大才子的《臨江仙》,那晚生再多做幾個,幾十個揖都沒問題” 黃峨看高翰文只提楊慎才學,也就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只提了徐閣老這邊解除了對黃家的出城限制后,就沒再提官面上的事情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一壺濁酒喜相逢……” 一曲臨江仙唱完,高翰文眼角竟然也泛起了共情的淚花。 也不知道是再共情楊慎的堅持信念九死不悔的磨難,還是在羨慕楊慎終究能歸葬老家祖墳的落葉歸根。 “真好,真好。詞好、曲好、唱得也好。不愧是黃前輩。難怪我這妹妹已經是大家了,還找您拜師。” 高翰文借著夸張地夸贊抬頭,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然后一轉頭拂袖又給擦了干凈。 “還未問黃前輩難得自由,怎么來杭州了,可有用得著我高翰文的地方” 很快,不想過多抒情導致自己情緒不穩的高翰文又客套地問起了正事。 “老身過來主要是想引進一些杭州的新樂器,同時家里的蜀錦作坊與印書作坊也拜托過來看看。目前好多都想買,可惜錢不夠了。也是希望后面高大人能幫忙掌掌眼,價格公道就行,不要難得出來被坑蒙拐騙了就不好了” 當問到黃峨已經買了啥時,一回答就是歡樂谷書肆那些成功學書籍。高翰文沒好意思拆穿給劃拉過去了。徐有知聽著也在那兒偷笑,好在也都沒有察覺。 高翰文干脆當場寫了一封蜀商推薦信,方便黃峨后續行事。既有佩服黃峨一介女流在楊慎流放后,能一個人在四川操持曲藝家業經營,一來是自己老鄉,說什么也得幫一幫了。特別是黃峨一開口的四川話,難得讓高翰文有了一點故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