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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那些飄零的場景如此逼真，原來不是畫的，也并非拓印，而是由真實(shí)經(jīng)歷的片段直接凝固所得。
此乃天成！
能不傳神么？
也借由這些記憶的片段，老狼恍然間解開了一直以來縈繞于心的某個疑惑。
年方二九的少年，卻有著遠(yuǎn)逾同儕的謀略與智慧。其心性之沉穩(wěn)，行事之老練，有時甚而不亞于他們這些活了千百年的老家伙。
為何？
君不見，這孩子遭了多少罪，受過多少苦，歷經(jīng)多少磨難；虧得一路行來有那老不正經(jīng)的師尊相隨，寵渡陰暗的情緒得以時時排遣，不致心中郁結(jié)，否則人早就垮了。
——即便能承受住，必也面目全非，絕不是如今模樣了。
這般感慨著靠近，明明眼前一覽無余，卻冷不丁“噗”一下，仿佛迎頭撞在了一團(tuán)棉花上，老狼猝不及防被彈開，身不由己連退數(shù)步。
回神細(xì)看，猶見漣漪微漾，一縷弱近于無的金芒擴(kuò)散開去，勾勒出一個巨大的泡狀光罩，在深幽的海底顯得格外醒目。
那光罩很軟，又薄如窗紙，在周遭暗流的來回推搡下無節(jié)律地擺蕩著，好似迎風(fēng)晃動的火苗，與其稱之為罩，其實(shí)更像一層膜。
老狼忽地想到了“胎衣”。
結(jié)界？！
當(dāng)然，也可能是道門常用的禁制。
但不論是何法門，胎膜里的妖性魔意確實(shí)比外間弱。先前只顧著觀覽記憶，以致未曾留意，老狼此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怪哉！
意即還有別的力量暗中相護(hù)？
可若如此，那孩子又何至于妖化，且一連兩回？
除非……除非這股未知之力曾經(jīng)是能夠削弱乃至抹除妖性魔意的，卻因所剩無幾，如今已不足以將其完全壓制。二者在彼此較量的過程中，達(dá)成了某種微妙均勢。
妖性魔意的蠶食因此被延緩，寵渡心神免在墮入識海之初就被吞噬一空，反被妖性魔意裹挾著一路沉底，存留至今。
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是，記憶被妖性魔意從心神中不斷抽離，粉碎。
而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分明到了強(qiáng)弩之末的地步。因?yàn)閮H此片刻，金色胎膜便向內(nèi)縮進(jìn)了半寸，顯見那股殘力一直在飛速流逝，已難久持。
一俟胎膜潰滅，神志淪喪只在彈指之間，寵渡也會隨之異化為徹頭徹尾的怪物。
“……屆時真就神仙難救了。”老狼頓覺情勢危急，哪敢再耽擱，忙將神念凝于趾尖，化一束渾厚藍(lán)光打在胎膜上。
本以為不久即可蝕出缺口，孰料看似吹彈可破一層薄膜，卻韌性十足，僵持半晌也不見其露出絲毫罅隙。老狼再次驚駭于殘力之強(qiáng)大，不得不調(diào)運(yùn)更多神念，力求盡快突破。
沒承想反而弄巧成拙。
如果說妖性魔意是內(nèi)憂，那老狼神念則無異于外患。
這般雙重夾擊下，殘力消耗更甚。
胎膜萎縮隨之加劇。
記憶也更快流失。
然則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眼下就算收手，損耗的殘力也一去不返了，還不如一條道走到黑。老狼心里跟明鏡似的，暗自積蓄全部神念，俟機(jī)一鼓作氣破開胎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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