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月1日(2)-《新加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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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給我們留下了什么
第七章12月1日(2)
天剛剛黑下來到大多數人們沒有睡去的深夜,這段時間可以稱得上是一天里最美好的時光。既沒有早晨一起來為一天的工作和生活趕著張羅的匆忙和慌亂,也不像中午那樣過完一個上午還有一個下午銜接時心情的緊張。唯有這段時間心里過得是最坦然的,不管怎樣,一天總算過去了,至于接下來怎樣,一切都還有明天呢,一切都留給明天好了。至于明天又是怎樣的生活,需要經過一個夜晚才能到來。誰又知道在這一夜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即使明天跟今天仍是一樣,又何必為明天的事去過多的操心。
因此每天晚睡前的這段時間,是人們一天里心情最放松的時候。特別是那些處在青春期的男女們,有著雨露澆灌禾苗一樣充沛的精神和體質,涌動的激情和癡迷的愛戀困擾得總也找不到恰當的時機來釋放蓄積心里的情感。不難想象他們對這段時間是怎樣的迷戀,怎樣把它緊緊地抓在手里,貼在心上。人們不能否認自己仰賴青春的火熱和激情,在這段美好時光里到底干過多少讓自己回憶起來都感到害羞和荒唐的事兒。“俯仰成陳跡,嘆百年誰在?”當這段時光已成舊游遠你而去的時候,只要沒有給任何人帶來過一點點的傷害,良心何來不安。所謂的荒唐和害羞又能算得了什么,何嘗不是人生興感的一種豪放,何嘗不是人生情懷美好的舊念。
難道還有比年輕和青春再寶貴的嗎?正因為生命處在最健壯的時期,才有不服輸的精力去挑戰任何生存的困難,才有極大的閑情去撩撥和挑逗心理的渴望。
不僅僅是眷戀已久的情人,多么按耐不住心里的欲望要在沒人干擾的時候放松自己的情感。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把這段時間,當成了自己至好的寶貴一般來珍惜。生命確乎是屬于自己的,這樣的論調無論在說法和意義上似乎都沒有什么可懷疑的,但是為了維持生命最基本的生存,又幾乎把大量時間出賣給了學習和工作。心理上的壓力,情感上的脅迫,難能可貴找到一個恰當的時機來梳理、來發泄。就像一個孩子總是覺得父母對自己的學習和管教實在有些太嚴了,甚至限制了自己生存的自由。但是當他一旦感到好不容易掙脫了父母的束縛和管教,過上了完全屬于自己的生活的時候,時間和自由由自己來支配的時候,又有多少時間和自由完全是屬于自己的。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生存的壓力,就像原本好好的晴天里,總會有一團團的陰云,甚至還有裹挾的雷聲潮涌般撲了過來。在金錢和利益面前老板的苛刻遠比父母的管教顯得更加冷酷,沒有一點的人情。明明自己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還是難免出現有各種各樣的瑕疵。在自己看來很是微不足道的瑕疵,沒想到成為老板訓誡的口舌,好像不這樣就不能顯出做老板的威嚴,也許做老板的正在尋找一個發泄心里愁悶的靶子,自己偏偏伸頭撞了過去。成熟往往體現在用怎樣的心態來對待這些看似尋常實則不尋常的生活瑣事。
一天工作下來到第二天工作開始的時間,就像固定流入自己口袋里零用錢,名義上是完全由自己來支配。事實上由自己支配的額度遠遠不可能做到盡情揮霍的程度,只是小小的放松一下就要給睡眠留下充足的余量。這樣,晚睡前的這段時間愈加顯得彌足珍貴,盡量的去干一些使自己有意義的事,最好是能給自己帶來心情高興的事。
生活很多常理是不分膚色和國度的,同樣也不分年齡和性別的。像制衣廠里生產出來的不同尺碼的衣裝,只要長著形同人的體型,總能找到為自己量身制定的穿著合身舒服的尺碼。
在新加坡這片領域里,盡管華人數量的占比很大,但是嚴格意義上講,外來人口數量,中國人遠不及來自印度的人口多。裕廊島外,能容納幾萬外來人居住的五星營地,印度人的數量就占去了十之八九,還有其他國家的,跟印度人比起來中國人顯得實在太少了。幾乎所有的活動設施都是圍繞印度人的喜好來建造的。語言的障礙成了非同一國度人不能相互交往的天然屏障,情趣愛好和生活習性不同使人們從心里不愿意跟別國人去摻和。幾千年的儒家思想使中國人從骨子里講求以“和”為貴,不愿意給自己招惹煩惱,更不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像祖訓一樣代代傳承形成了中國人的性格。一有空閑時間就沉浸在手機的世界里,成了打發孤獨和寂寞最有效良劑。一有時間總想跟家里人聊天,戀家的情結沒有因為離家距離變遠而淡薄,甚至越加濃厚。除此之外網絡游戲和電視劇也極力在拉攏人們的喜好和樂趣,甚至不使人們達到癡迷的程度就不算是藝術的登峰造極。
***
蘇方達把換洗的工作服送到每天上下班等車藍色雨棚旁邊的洗衣房,打算找一處有傘形路燈僻靜的地方給家里打個電話。
“嗚哇,嗚哇,”一陣陣像孩子游戲般的歡呼聲,時而夾雜著其他腔調的怪叫,時而還有響亮的口哨伴隨著。這種胡亂混搭在一起的喊叫,就像極不景氣的商家不管不顧把旁邊經過的游人強拉硬拽過去去關注一下他們的商品。同時使每一個在旁邊經過或者無意中聽到這些聲音的人頓生一種好奇的心理,在感知器官的支使下,不去一探究竟總不甘心。蘇方達天生是不愛熱鬧的,眼睛看到的又是那種雜亂無章酷似胡鬧場面。
“瞧瞧,這幫黑小子的球打得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如果不是這個聲音的牽扯蘇方達正打算從球場的旁邊繞過。眼睛還沒有看出里面的端倪,一個同在北星公司的中國人走過來跟他說。都是來到新加坡才認識的,只知道同在一個廠里干工程,又都是來自中國北方的,盡管相互之間并不熟悉,但在這不屬于自己國土的范圍,無形中彼此之間多了一種默契。那個人一定是個籃球愛好者,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門道,不像蘇方達沒有別人的指點甚至不知道什么叫走步犯規、延時犯規、攔人犯規等等。
蘇方達一邊聽著那人的點評,一邊朝著球場看去,一個身材矮胖的黑小子正愣頭愣腦伸手從另一個高個對手黑小子手里直接去搶球,高個對手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把球緊緊地抱在懷里,拿出了死命也保護好決不讓他奪走的架勢。終究架不住矮個黑小的蠻勁,圓滾溜的球不是那么好抱得牢的,失手了。奪過球的黑小子抱著跑了好幾步,才找準目標傳給自己的同伙,即使這樣,像害了眼病的裁判也沒罰他犯規。旁邊看熱鬧的印度人居然還在跟著鼓掌、起哄、叫好,好像球在誰的手里誰就是好家伙。似乎這樣的比賽跟公平的較量沒有多大的關系,好像兩頭打開牛欄的野牛,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誰把對手干趴下誰就是贏家。什么規則,規范通通都不管用,一場公平嚴肅的較量,到讓他們演繹成了討得大家的樂趣嘩眾取寵的表演。
“如果這也算是一種樂趣的話,那么這幫沒有規矩黑小子的競技終究沒有脫離野蠻的習性,跟時代文明實在差得很遠。”蘇方達心里在想,“這個人的點評雖說有些刻薄,但不無道理。文明本身就是建立在公平和理性的基礎之上的,要不文明又何來需要進化。”
“喂,老大,您好。”蘇方達眼睛盯著球場上打球的印度人,旁邊有一個臉色黑黑的家伙在跟他打招呼。這里的印度人不管認不認識,見了中國人都很客氣地叫一聲,“老大。”在這個異國他幫,印度人對中國人還是很客氣的,一來,新加坡華人人口數量占有絕對的優勢,華人跟中國人是沒有根本區別的。二來,大凡來到印度的中國人,幾乎都是有些技能的,得到的工資報酬是大多數印度人不可想象的。跟依靠出賣體力的印度人比起來,新加坡給出的薪資報酬遠不能吸引大量的中國人走出國門去打工的欲望。
跟蘇方達打招呼的黑小子正在旁邊的一盞路燈下吃飯,看得出來他們剛剛把飯攤鋪開,跟他在一起吃飯的也是一個黑小子。由于他們長得實在太黑了,臉上的膚色就像女孩子的黑頭發在泛著亮光,像剛剛從深井里鉆出來的挖煤工人。不同的是,他們上身穿著褂子下身卻圍著裙子,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穿著在中國人眼里是不能茍同的。自從結束了封建制度,中國男人穿長袍馬褂的裝束也跟著一道去了,男人再也沒有穿裙子的習慣。蘇方達這才意識到光顧躲眼前的人了,差一點就踩到了他們的飯攤。一個拿著一張像黑色牛皮紙一樣的防水油紙鋪在了水泥地上,接著打開了一包米飯倒在了油紙的上面,白白的米飯跟北星公司食堂里的米飯沒什么兩樣,再接著另一個打開了一個用塑料桶裝的稀里泡湯的說菜不菜,說湯不湯稀稀的黃黃的東西,倒在了米飯上面,用老鴰爪子一樣的左手拌和了起來。旁邊放著兩瓶剛剛撬開蓋子的啤酒,一個左手抓起一把和好的咖喱飯塞進了嘴里,一邊咀嚼著一邊用左手食指抿了抿粘在嘴角黃黃的稀飯。右手握住了啤酒瓶瓶頸仰脖喝了一口,邊喝邊吧嗒著,不知是在品咂咖喱飯的味道還是啤酒的味道。總之,兩只手絕不能亂了方寸,右手是沒有資格直接觸飯菜的,除了干活,右手還有一個更大的用途,就是把飯菜經過身體吸收加工以后排除體外時的清潔工。盡管每一次結束都要用水來清洗,對于印度人這種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飯,不用手紙直接用手揩屁股的生活方式中國人更是不能接受的。剛接觸到印度人的北星中國工人在一起曾經提出一個讓人疑惑不解的假設,如果在野外遇到非得解決不了的問題,沒有水來洗手怎么辦?豈不真就是活人得讓尿給憋死。跟印度人打交道日子久了,不免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每個人身上那種嚴重狐臭一樣的體味,是不是跟他們特殊的飲食習慣和生活習性有著必然的關系。盡管絕不能稱得上是對異族的歧視,但這種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各自不同的生活習性,生理和衛生的差別,很難讓北星的中國人愿意跟他們有過多的接觸。印度人普遍對中國人的客氣,倒沒使中國人表現出對他們有明顯嫌棄的舉動。
按著膚色區分,中國人是黃色的人種,除了生存的性情相互接近,黃色人種喜歡黃色人種是天生與具的常理,就像黑色人種一點也不介意相同膚色的人比自己更黑一樣。盡管京劇臉譜里把包公畫成了黑色,曹操描摹成白色,為豐富的文藝添加了濃厚的藝術色彩和廣泛的精神引申,有如黑暗有時候并不專指的是沒有一點光亮的黑夜,光明并不專指的是陽光燦爛的白天,太陽和月亮也并不專指本身存在的物體。一個代名詞總能包涵多種妙不可言、妙不可及的隱喻,成全了中國文化和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除此之外在實際生活里人們對于黑色的抗拒程度遠遠的超出了白色,特別是人體的膚色。哪怕是一個姑娘憑著天真,個性不顧一切的喜歡上了一個黑小子,哪怕黑小子樣樣做的都好,同樣不招人們待見,姑娘可以心甘情愿的承受一切,但永遠阻止不了人們一說起別人的事,特別是眾人公認的短處就眉飛色舞的興致。如果黑小子是一個有錢富人家的公子或者是一個有些才華聲名出眾的青年,單憑膚色比別人黑點并不會成為他人生擇偶的障礙,否則就會成為眾矢之口攻擊的獵頭。
蘇方達連連用英語說著對不起,他除了會這一句英語絕不再多會一句。就像這里很多的印度人對著中國人或者滿口漢話的華人,只會簡單的說一句“老大,您好”,除此再也不多會一句漢語一樣。
蘇方達原本打算從洗衣房繞過籃球場走過去,籃球場剛好有一群印度人在打籃球,蘇方達眼睛看著一個黑小子憑著自己的靈活勇猛從對方的手里奪過了一個球,甚至直接走了兩步再去傳遞給另一個個子高大的同伙,接過球的高個子闖過一道道的阻攔跑到了球籃下面兩腳輕松地向上高高的彈起,并借助右手臂腕的技巧直接把球投了進去。對籃球不感一點興趣的蘇方達,在那個中國人的解說下,從他們相互傳、遞、投、躍幾個簡單的過程中居然發現好幾個犯規的動作,嚴格意義上這樣的投籃在前幾步動作中就該判為無效,旁邊看熱鬧的小黑們還在鼓掌、起哄、叫好。
那兩個吃飯的印度人一定是為了看球方便才把飯攤擺在了籃球場旁邊的水泥地上。
明亮的燈光照在涂著綠色漆面球場上,剛剛下過雨殘留星星的水跡在燈光的映射下泛著點點亮光。
那兩個吃飯的黑家伙一邊用手抓著飯,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球,一邊喝著彩,一邊跟別人一樣嘴里滴里嘟嚕的說著印度話,說的也許是他們的地方土話。對于這樣的場景很少見到中國人的影子,如果不是非從這里經過,蘇方達也絕不會專程到這里來看這種實在沒有一點意思的熱鬧。
接著又是一陣異常興奮的起哄和喧鬧,這一次蘇方達看在眼里的竟然不是球場里投球進藍的場面,而是跳出場外的籃球剛好砸在了那兩個正在吃飯的小黑的飯食上,稀稀的咖喱飯就像一塊石頭拍在了上面,頓時四處澎濺了起來,濺得那兩個吃飯的小黑滿臉都是,順著黑黑的胡子還在滴著黃黃的東西。那兩個黑家伙頓時跳了起來,一個緊緊地拽住了跑過來撿球的黑小子的胳膊,一個抄起了沒有喝完的啤酒瓶就要向過來撿球的小子砸去。撿球的黑小子嘴里滴溜嘟嚕地說著,表情里除了連連說著抱歉的話,再就是向那兩個家伙解釋球不是他扔過來的,他是來撿球的。好在旁邊看熱鬧的印度人趕緊把他們拉開了。那兩個小黑一邊用右手擦著臉,一邊嘴里在用印度話罵罵咧咧的,看熱鬧的印度人再也忍不住笑,有的捧著肚子彎下了身子。
蘇方達忍耐不住的是,剛剛對自己還在客客氣氣的那個黑家伙,頓時吹胡子瞪眼暴跳起來,臉上沾滿了黃黃的咖喱飯氣勢洶洶的樣子就像護食的黑狗,在自己的狗食遭到外來者侵占的時候,顯露出的呲牙咧嘴猙獰的樣子,偏偏是滿嘴的牙齒格外的白皙,實在可笑。
如果不是有過這樣的一次可笑的接觸,在以后的工程作業中,一天班長把一個叫巴布的印度黑人介紹給吳愛民和蘇方達讓他跟他們一起干活的時候,蘇方達是不會一下子就能認出其中那個拽住人家胳膊的就是那個晚上在球場上被咖喱飯濺得滿臉的巴布,那時吹胡子瞪眼暴跳的樣子實在讓人可笑,以至于一乍見到他的時候,跟他說起了那晚上的事,巴布還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了這一次偶然的相遇兩人的關系早就變得熟絡了。
***
生活似乎原本就該是這樣的,親人在一起共同生活所有的瑣事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一到別離的時候,同樣生活的瑣事又成了親人之間相互熱衷關切的話題,即使事無巨細面面俱到也一點不感到啰嗦和厭煩。
昨天晚上剛剛通過電話,到今天晚上僅僅不過二十幾個小時,蘇方達跟他娘攢下來的話遠遠超出一天里收進兜里的票子,一開始就對這幾天晚上下雨加不成班的事感到抱怨。
對生活尚不富裕的人們來說,并不需要很多的金錢就能緩解他們眼前生活貧困的局面。但是要想徹底的讓他們從心里不再為貧窮而失望,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很多重病纏身的病人,習慣于對臨時止痛藥的服用,盡管這些臨時止痛藥對于根治重大疾病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人們依賴它最起碼能夠減輕暫時的痛苦,或者說有那么一劑苦藥的應對心理上的痛苦得到了些微的緩解。要想徹底跟貧困的生活決裂,非要進行一場殊死的較量不可,就像要想治好頑癥非需要恰到好處的猛藥不可。對于能下得起辛苦的人來說,勤勞和堅韌是他們的長處,僅憑這兩點絕不是成全他們改變命運的根本。人之所以稱之為人,是因為有著靈活而智慧的大腦。努力的目的無非是為自己尋找一切可能改變的機會,一旦有了更好的機會,就像釘進木頭里的釘子一樣牢牢地把住。
“由于下雨的緣故,已經連續三天晚上沒有加班了,事實上每天晚上的雨下得都不很大,今天晚上幾乎是剛下班天就晴了。如果按著正常天氣,我是說晴天,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九點,也就是說每天都要多出三個小時的加班時間,積累三天就能多出一天工資。按這里九個小時算一天工。一天不加班就少收入六七十塊錢,一個月就差不多是兩千塊!娘,兩千塊!比你在家給人做一個月保姆的工資都多。”在蘇方達對母親的通話中,使人容易想到,他在外面努力的掙錢,是不讓母親被自己帶來的拖累更多。
蘇方達這樣一說他娘的心里也跟著平添了不少的遺憾,這種遺憾除了對她來說掙錢實在是太難了,再就是家里真的需要錢。不過在跟兒子的通話中她卻用那種母親對兒子關懷的語氣把這種心里的失望輕輕地給掩蓋了過去。
“你們都還很年輕,我怎么好跟你們比。”那邊老媽媽的聲音除了對自己的無奈,還有對自己孩子的羨慕,這種羨慕絕不僅僅是對他收入的滿足,是時代給人們帶來了不一樣的人生,老媽媽接著說“借機好好地歇歇也是好事。這個時候還能下雨該多好啊!我幾乎都快要把下雨時的那種心情給忘記了,家里前一場雪還沒有完全化掉,昨天又接著鋪了厚厚的一場,看樣子這個冬天決意要讓人們嘗嘗冷冬的感受。這一場寒雪下來,楊林鎮平時寬敞的醫療點一下子變得狹窄了起來,擠滿了為重感冒來救治的人們。”
“娘,你是不是也得了感冒?”蘇方達的語氣一下子由和緩變得急切。
“我很好,沒有事的,別看咱們天生命運不怎么好,老天對咱們的關照還是要感恩的。不要為我的事過多的操心,不過,”母親的話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這,還得多虧人家小榮。”
“跟她有什么關系?”蘇方達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帶著一股很大的不情愿。這種心理上的反感絕不是今天才突如其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的電話中他娘動不動就跟他說到“小榮”這個名字。他意識到在他離開家的這段日子里小榮一定跟他娘走得很近,一個老婦人身邊一下子多了一個關照自己的女人,不用說他娘很容易就會喜歡上小榮的,喜歡上小榮的目的也是不用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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