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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了。“真的？”

    “嗯。還會考慮乾筠。”

    他皺眉。“乾筠又是誰？”

    “據(jù)說是下一任玉帝的候選人。”

    “不錯，”他快被氣笑了。為什么他的對手總是這種級別的人物？還要不要人活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得走了。”又伸手去開門。

    他這才意識到，剛才她只是在敷衍和逃避。不禁有些惱怒。伸手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他。“跟我說實(shí)話。”

    “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啊，”她目光低垂，一直沒有望他。“我們每個人雖然都是獨(dú)一無二的，可是能理解我們、能和我們一起生活的，應(yīng)該會有很多人。這些人甚至不需要是同一個類型，比如你和乾筠。”

    他要聽的不是這個。他已經(jīng)試過了，盡量忘記她去愛其他人。結(jié)果被打臉打得很疼。

    然而她還是不識趣地接著說：“陌巖也是一樣啊。要是沒我了，你估摸著他就看不上其他人了？鬼才相信呢，呵呵，”說到這里，還做作地干笑了兩聲。

    “你都不敢看我，”他沉聲說道，已經(jīng)不再刻意掩飾他的怒氣了。

    “看又不用眼睛，”她含糊地說。

    不知為何，這句不起眼的話便如重錘一樣擊中他胸口。初見她的人都覺得她只是個能說會道、愛美又貪玩的世俗女子。他真希望他對她的認(rèn)識也止于此，那他也就不用在她離去后，一次又一次地品嘗與一生所求擦肩而過的那種遺憾了。

    “我不是什么貞烈女子，”過了會兒，她說道，“只是我還沒有放棄。我計(jì)劃去天庭和佛國打探他的下落。本來我?guī)煾敢彩窍胛覀兘忝萌プ銎呦膳摹！?

    說完，終于抬眼望著他。“錚引，看看你現(xiàn)在多好啊！會有很多女孩喜歡你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別指望我了，去找個愛的人吧。”

    “七仙女……”他白了她一眼，“別傻了丫頭，你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你這些年東奔西跑、上天入地的，現(xiàn)在還沒成親就帶了個孩子。好像什么事都和你有關(guān)、都得由你來負(fù)責(zé)任。這當(dāng)中有人好好疼過你嗎？”

    這番話說得她一愣。

    “我知道我是個有缺陷的人，”他說，“配不上你。”

    “別這么說，誰又不是有缺陷的人？問題在于，無論我們有多么不完美，都應(yīng)當(dāng)被珍惜，而不是去做什么人的替身。”

    “替身就替身吧！”他大聲說，“我自己不在乎，行嗎？”

    “不行。”她推開他按著門的手臂，走到桌邊拿起木盒。

    “我剛來修羅的時候，涅道同我說，夫妻應(yīng)當(dāng)首先是戰(zhàn)友。可實(shí)際上，我看有好多夫妻都算不上戰(zhàn)友，不能互相信任，沒有一致的目標(biāo)。所以，能有個戰(zhàn)友也是很值得慶幸的。否則，短短兩天內(nèi)我不是死了兩回了？”

    說完，她就繞過他，打開門走了出去。留下他在房間里，和她的一句話。

    “狩獵那天，我會出現(xiàn)。”

    ******

    魅羽回到幽暗的房間，悄悄爬上床，給小川掖了掖被子。小川目前五個月大，很喜歡側(cè)著睡。現(xiàn)下面朝里，正睡得香。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diǎn)好奇，探頭到里面瞅他。原來他沒睡，瞪著大眼睛醒著呢。

    “小川，”她拍了拍他。

    嬰兒沒反應(yīng)，只是望著前方。這么點(diǎn)兒的小孩，也不知在想什么。是想他爹媽了吧？

    “小川不喜歡這里是嗎？”她雖不是他的母親，但作為一直撫養(yǎng)他的人，對他情緒的把握是不會錯的。“明天我們就回家了。”

    說完后躺下，望著漆黑的屋頂。“你還沒去過那個家呢，你會喜歡的。”

    ******

    第二日清晨，飛船載著魅羽和小川，從天洞離開前庭地，來到修羅的地界。因?yàn)榍巴サ睾腿碎g沒有接口，所以要繞道修羅，再從海洞過去。

    當(dāng)然也可以用枯玉禪回人間，不過這種神器如果能少用還是盡量少用，以免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

    在離開前庭地的那一刻，魅羽想起對她一往情深的錚引，心下有些悵然。她魅羽可真是個自私的人啊！倘若她和陌巖都是凡人，現(xiàn)已隔世為人、無從找尋，那她多半就移情別戀了。

    而現(xiàn)今既然還有希望，她就無法死心。即便在漫無頭緒的尋覓中耗盡一生，她也只能認(rèn)了。

    只是錚引的身上為何會有那三瓣蓮花呢？她想起曾經(jīng)和陌巖分析過的，道士們似乎都不希望他倆待在一起。難道皇祖母在昏迷的時候被什么人施了術(shù)，故意來誤導(dǎo)她？還是像陌巖曾經(jīng)猜測的那樣，轉(zhuǎn)世也有可能發(fā)生在同代甚至前代人的身上？

    無論如何，錚引就是錚引，他只應(yīng)該作為自己活著。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決定和他在一起，那只能是她愛上他這個人了，而不是因?yàn)樗钦l的轉(zhuǎn)世。否則，那她就是既欺騙了他，也背叛了陌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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