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朝鮮的聲討】-《我們是文官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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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二十七年,又是一年京察到,上一次京察還是六年前。
如今在職的大臣中,于上一次京察中,依然生還并建在的并不多,寥寥十數人。
開年,朱翊鈞便有旨,命吏部會同都察院考察京官,從公甄別,勿拘舊數。
袞袞諸公,精神抖擻——真是開了一個好年。
不過開年也不都是一帆風順,頭一個被參的人就是稅監。戶科都給事中包見捷參稅監馬堂、劉忠、魯保等人,當然朱翊鈞肯定都是不報。
然后又是浙江巡按以金、衢、寧、紹、臺五府受災,議留應解南京糧銀,及減征折色以蘇民困,但南京戶部執奏不從。當然不從啦,戶部都快窮瘋了。
沈一貫作為寧波人,南方受災,尤其家鄉受災,自然憂心忡忡,但更憂心陛下的貪財本性。
去年就有南直官民言京口清江浦商業繁榮,遂奏請征稅,而百戶馬承恩奏請恢復儀真等處設立的稅卡,后陛下派太監高寀前往征稅。這不是鬧著玩嗎?陛下高居廟堂,或許不知世間事,但那些奏請之人也不知?儀真與京口一江之隔,不過一二里地,豈有可以兩稅之理?
好在陛下聽了勸,他上的密揭還為此專門解釋了一道:朕以連連征討,庫藏匱竭,且殿工典禮方殷,若非設處財用,安任加派小民?所奏兩處地方量免京口,一差京口閘已免,差遣儀真縣等處照原旨行。
這次是勸住了,但不等于下次再下次也能勸住,征與不征還不是看陛下的態度。自從二十四年派出礦監伊始,當年太倉的收入就銳減了兩成,朝鮮之役的花銷已不是捉襟見肘,而是到了衣不蔽體的程度,播州的糧餉還無著落,但眼看不動兵也不行了。
三殿兩宮也要維修……陛下派出礦稅監,表面上內庫的銀子在源源不斷的增加,但殊不知這些都是本該太倉的收入。要是真礦倒也罷了,但就怕誰隨隨便便報一個所謂的有礦,陛下又未知實情就派人去征,到頭來沒銀子上交,最后還不是攤在小民頭上,還美其名曰‘包稅’。
還有陳增訐奏吳宗堯那案子,去年底青州一府的官僚呈奏朝廷為吳宗堯辯誣,希望將陳增所奏速行停寢,如欲勘查量從公平,毋聽一方之傅會之言——如今還壓著,不出意外陛下也是不會采納。
自然也少不了皇長子的事,沈一貫同樣憂心。自從去年冬月間朱翊鈞答應選淑女之后,又無了音信。如今朝臣們也學乖了,這種事既然陛下已開了口,那就慢慢等吧,要是一再催促,恐怕又要惹出諸多事端。
癸卯日,大學士趙志皋自陳乞罷,朱翊鈞優詔留之。
乙巳日,大學士沈一貫自陳乞罷,同樣優詔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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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初,朱常洛就從景陽宮移出來,移到了延祺宮。
母子兩共同生活了十六年,終究是分開了。王恭妃哭腫了眼睛,但再是不舍,為了兒子的將來也只有千般不舍化作諄諄叮囑。
朱常洛一走,景陽宮里那點僅存的溫馨也隨之化為飄飄的雪花,落在地上。這世界原本就是寒冷的,溫暖的不過是人心。
但也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時候。
一月中,兵部主事丁應泰劾總督刑玠賂倭賣國,并尚書蕭大亨與科道張輔之、姚文蔚等朋謀欺罔,又言朝鮮陰結日本,援《海東記》與爭洲事為證,語多不根……
朱翊鈞按下不報。
隨后,蕭大亨以贊畫主事丁應泰論其代庖,本部與刑玠結黨等情,上疏辭免,以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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