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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一明夷淡淡道：“好。”

    　　于是海夕池與柳一未濟(jì)打頭，帶著周穎三人，一間一間船艙看過去。

    　　直兩個時辰之后，柳一未濟(jì)方才回到艙房。柳一明夷與柳一漸對面而坐，都在等他，柳一漸道：“如何？”

    　　柳一未濟(jì)帶上艙門，解了狐裘，桌前坐下，輕聲道：“這船甲板下確是錯綜復(fù)雜，我等只走了明面上的地方。最下面的隔艙，還有槳室，都不叫我等入內(nèi)。”

    　　柳一漸點(diǎn)頭道：“這是船上的規(guī)矩，外人進(jìn)這些地方，乃是不吉利的很。”

    　　柳一未濟(jì)道：“我也未強(qiáng)求。”面色一整，道：“除卻甲板上那位，船上的客人，就剩那后上船的三人。那老郎中大是古怪。”

    　　柳一漸未動聲色，只淡淡道：“如何個古怪法？”

    　　柳一未濟(jì)眉頭微皺，道：“他房門未關(guān)，我故意推門直入。他正自酣睡，聽聲音坐起，我上前詢問。與我對答，言語流利，不見滯澀。但句句都是敷衍之辭。我問他高姓大名，他答賤名不足掛齒。我問他何來何去，他便說，過去齷齪不堪言，且行一日是一日。”

    　　柳一漸道：“老狐貍。”

    　　柳一未濟(jì)微微搖頭，道：“我起初也是以為，這人老奸巨猾，言語閃爍，不肯露什么口風(fēng)。但問的幾句，忽覺不對。”他長長停頓，面色凝重，換了口氣，方才接道：“此人言談表情，皆無異處。但我總覺別扭……”說了半句，卻又住口不言。

    

　　柳一漸與柳一明夷對視一眼。兩人對這個年齡相差甚遠(yuǎn)的族弟甚是了解，柳一未濟(jì)飛揚(yáng)果決，倒少有舉棋不定，猶猶豫豫的時候。

    　　柳一未濟(jì)左手食指在腦門上輕點(diǎn)兩下，道：“兩位哥哥還記得來寶么？”

    　　柳一漸道：“九哥那個得了離魂癥的孩子？”

    　　柳一未濟(jì)道：“正是，此人給我感覺，倒與來寶不發(fā)病時仿佛。”

    　　柳一漸道：“來寶是個讀書的材料，可惜得了那怪病，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清醒時待人接物，也是張弛有度，溫文爾雅，只是跟之前相比，總是少了些精神氣。”

    　　柳一明夷道：“三魂胎光、爽靈、幽精，各主精神、氣及心、胃、腎、腸，膽、肝、肺。七魄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與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相對。龍虎山的道士說，來寶少了一魂三魄。一魂胎光，是以精神不振，三魄伏矢、雀陰、臭肺，故而不知怒哀，也自無欲。”

    　　柳一漸道：“那道士招魂的本事也不行，來寶給他整治的是越來越差。九哥說想請全真王處一出面，也不知道請到了沒有。”

    　　柳一未濟(jì)靜聽兩人說話，待兩人收住話頭，方才接道：“不錯，那人也是這般。形在神飛，魂不守舍，宛如傀儡化身，只有一個軀殼。”

    　　柳一漸道：“或許就是故弄玄虛，有意演給你看。”

    　　柳一未濟(jì)道：“自也不能排除。”看看兩人，接道：“若論明察秋毫，慧眼識人，小弟自是遠(yuǎn)不如兩位哥哥。但此人古怪，當(dāng)是不假。我側(cè)面打聽，這老家伙還有一樣怪處，上船這些日子，只吃過一頓飯，據(jù)說整日就是睡覺。”

    　　柳一明夷皺眉道：“睡不醒的模樣，郎中？莫不是佛手毒心，大夢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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