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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白羽也是感興趣，道：“愿聞其詳。”

    朝東海道：“此事究根結(jié)底，乃是因金人看不起猜忌漢人所起。眼下金國境內(nèi)，猛安謀克不足一成，九成都是漢人，朝中大臣，漢人也不在少數(shù)。女真本是漁獵蠻民，除了會彎弓射箭，懂得什么？他安邦定國，都要依賴漢人。可偏偏女真人始終覺得自己高漢人一等，處處想要打壓漢人。這漢人與女真人之辯，由來已久，此事一出，燕京已是風(fēng)風(fēng)雨雨。金人豈敢承認(rèn)是有官員猜忌漢人，掀起屠殺。只好拿你們幾個頂罪，遮掩此事。遮掩尚且不及，又豈會真的大張旗鼓，追捕你等。”

    猛安本意為“千”，引申為千夫長，謀克本意為“族，又有鄉(xiāng)里、邑長之意，再引申為百夫長。猛安謀克有五重含義，一為職官的代稱；二是軍隊編制的兩級單位；三指地方行政組織的兩級單位；四指戶制；五為世襲爵銜。猛安謀克指的是純正的女真人，金人南侵后，極端看不起漢人，絕不會讓漢人入女真戶籍。《金史·食貨志》中就有：凡漢人、渤海人不得充猛安謀克戶。

    至于渤海人，指的是渤海國（698年—926年）遺民，以粟末靺鞨族和高句麗扶余人為主，也有新羅、黑水靺鞨、契丹人，甚至還包括一部分漢人。其范圍相當(dāng)于今中國東北地區(qū)、朝鮮半島東北及俄羅斯遠(yuǎn)東地區(qū)的一部分。契丹滅渤海國之后，渤海人四散，其中有一半被女真同化。

    三人這才有些明白，蕭平安奇道：“朝先生說金人不如咱們漢人么？那為什么先前咱們打他不過？”

    朝東海長嘆一聲，道：“如今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是數(shù)典忘祖，就是談金色變，覺得金人才是好的。那金人建國才不過百余年，百十年前，別說城池，一座樓他也蓋不起來。開荒種田，冶鐵造屋，全是咱們漢人教他。連文字也無，更別提文章書畫，皆是目不識丁，只知拉弓射箭之輩。若不是他肯向漢人學(xué)習(xí)，如今還在長白山，不是追著熊瞎子跑，就是給熊瞎子追著跑。”

    宋源寶笑道：“是啊，我?guī)煾狄策@么說，金人沒啥可怕，什么都是跟咱們學(xué)的。”

    朝東海道：“不錯，大宋政和五年（1115年），完顏阿骨打統(tǒng)一女真各部稱帝，建元收國，為金太祖，才有金國。金國先是趁著天祚帝昏庸滅了遼國，哎，他運(yùn)氣倒也是真好，趕上我大宋幾個皇帝也不怎么樣，打了幾十年，讓他終于一路打到開封，占了一半疆土去。金人占了地盤，將本族人遷至內(nèi)地，肆意奪取漢人田產(chǎn)屋舍，又大肆屠殺漢人。可他占去的各個城鎮(zhèn)，守官只知自己發(fā)財，全然不知該如何治理。我大宋一個個繁華富饒之地，到他們手上，轉(zhuǎn)眼就破敗不堪，再加上漢人到處造反。金人這才逐漸明白，他們?nèi)粝朐谥性赂鶃恚捅仨毾驖h人學(xué)治國之術(shù)。這才開始對漢人寬松，提倡儒學(xué)，學(xué)習(xí)漢人文化，倒是越學(xué)越像，那金世宗就算放在漢人中，也算少見的好皇帝。但女真人中，頑固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人敢說，金世宗已經(jīng)變了漢人，忘了本分。這女真和漢人的道學(xué)之爭，這么些年，可從來也未停過。”

    朝東海博學(xué)強(qiáng)記，又是幽默詼諧，各種正書典籍加稗官野史，一路之上，說的蕭平安三人是頭暈?zāi)垦＃粋€個佩服的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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