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待李斯,王綰,付子康到了再商談此事。” 始皇帝強提被熊熊怒火所焚燒殆盡的理智,暫時擱置嬴成蟜的提議。 成蟜已是亂了心智,朕不能意氣用事,朕要忍住! 就著殿內的燭火,始皇帝看著輿圖上的廣袤秦國領土,目中倒映的跳動火焰遠遠比不上他內心的怒意。 天下之主的目光定格在輿圖標注的上郡,目光似乎穿透輿圖,看到了那座遠方巍巍然,屹立不倒的西北重鎮。 …… 上郡,包括現在的延安北部,以及榆林以西。 上郡原本是屬于魏國的領土,最早是由魏國魏文侯所置。 上郡建立初衷,是為了遏制秦國發展,阻擋秦國向西北擴張的腳步。 縱橫家張儀上臺之前,上郡一直是橫亙在秦國發展道路上的西北壁壘。 蒲陽之戰,秦國派公子華,張儀攻取魏蒲陽,攻下來了。 秦惠文王很開心,想要派兵駐軍建設蒲陽,張儀不干了。 張儀諫言秦惠文王。 蒲陽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要它有什么用?聽我的,把蒲陽還給魏國,再把公子繇送到魏國去做質子,我給你把上郡要過來。 秦惠文王有些懵逼。 上郡對秦國的限制作用極大,魏國有上郡在手里,秦國西北部在魏國面前就一覽無余,無險可守。 如果得到上郡,那秦國就將在西北有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重鎮,可以以上郡為中心聯通整個西北。 上郡雖然苦寒,但對于秦國而言,有著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 用一個蒲陽,換一個上郡,這怎么可能呢?這么狂妄的話是人能說出來的? 秦惠文王不太信,但他有氣魄,他愿意給張儀這個機會,讓張儀去試試。 他壓下弟弟公子華的怒火,派張儀出使魏國。 張儀到魏之后,面見魏王說。 我王說了,要跟你簽訂盟約,可以把蒲陽還給你,還可以幫著你去打其他國家,給你擴張領土。 你要是不信的話,我這次還帶著公子繇來了,公子繇留下給你做人質,這誠意足足的了。 你看我秦國對你們魏國這么好,你們魏國是不是也得有點回禮,不能什么便宜都你們占了。 為表誠意,你把上郡給我們。 第一,表示你們魏國不想再針對秦國。 第二,你們駐扎在上郡,外有匈奴,內對我們秦國,不好受還牽制兵力。 我秦國得上郡,到時候咱們合兵進攻中原,所得到的肥沃土地都給你們魏國,就算秦國用那些土地換上郡了。 魏王一聽。 名,送質子。 實,把打下的蒲陽送回。 這誠意多足啊,這肯定是真心結盟啊。 上郡那破地方耗費兵糧巨多,還沒什么油水可撈,我早就不想要了,給了給了。 張儀此行,以口舌之能,替秦國要到了西北壁壘上郡。 憑此功,張儀被秦惠文王拜為相邦,將縱橫家這一學說拔升到極高地步——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資治通鑒》有載:秦公子華、張儀帥師圍魏蒲陽,取之。張儀言于秦王,請以蒲陽復與魏,而使公子繇質于魏。儀因說魏王曰:“秦之遇魏甚厚,魏不可以無禮于秦。”魏因盡入上郡十五縣以謝焉,張儀歸而相秦。 上郡北城墻。 “阿父!出兵罷!” 臉上有著五處創傷,血染面門。 一條手臂被布帶纏緊,渾身上下鎧甲有著數處箭失鑿痕。 蒙恬雙膝跪地,雙目血紅,聲音音啞,猶如自地獄中逃回來的惡鬼,不似人聲。 】 “當年張子以上郡之功,為惠文先王拜為相邦。 上郡于秦,如西北函谷。你我可死,上郡斷不容有失。” 蒙武手扶斑駁的城墻垛口,注視著遠方稀零的匈奴奔馬,輕聲與其子說道。 “九原還有救!匈奴還沒有盡占!匈奴兵馬不足三萬!上郡有五萬兵馬!我軍占優啊阿父!” 蒙恬以頭搶地,砰砰之聲崩散天邊之云。 嘶聲怒吼中的悲痛,恨意,焦急,懇切。 讓上郡城墻上值守的戍卒盡皆握緊長戈,感同身受,恨不得跳下高大城墻直奔雁門,將那些數年不敢近秦的匈奴狗殺個干凈! 大秦,什么時候被人打到本土過! “閉嘴!” 甲胃光鮮的蒙武不復先前澹然面相,回首一腳踹翻跪地蒙恬,一腳踩在蒙恬胸前破碎甲胃。 那張有著少許風霜侵襲,干凈干練的臉上,有著一雙與蒙恬一樣的血紅雙眸。 受匈奴彎刀噼斬過的胸膛,傳來痛徹心扉的劇痛,蒙恬渾然未覺。 他嘴角溢著鮮血,張口滿嘴紅,牙齒為赤色浸染,與舌頭混為一色。 “阿父……恬求你……出兵罷……恬求阿父出兵罷……” 血水在口中流淌,堵住嗓眼讓蒙恬難以吐出字語,干擾舌頭讓蒙恬說話之聲含湖不清。 蒙恬手抓著其阿父足腕,在蒙武褲腿上,留下了泥土,血水混合的手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