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趙軍等人幫著黃貴,把受傷的狗都送到了黃貴的表弟蔣明家里。 蔣明也是打狗圍的獵人,作為第一個帶狗進入小孤山去圍那傷人野豬的獵人,他家里的五條獵狗三死兩傷。 當趙軍他們來在蔣明家院外時,正好遇見了從門里送人出來的蔣明。 巧的是,蔣明送的不是別人,正是永勝屯衛生所的大夫趙德江。 比起永安屯衛生所只有一個大夫韓尚,永勝屯的衛生所可是配備著兩個醫生。 可自從那頭野豬連翻傷人挑狗以后,這兩個大夫都忙活不過來了,不但每天要給那些受了傷的村民們換藥、打針,還要兼職獸醫,照顧各家受傷的獵狗。 都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既然趕上了,剛給蔣明家獵狗打完點滴的趙德江,只能再轉身回屋,為黃貴這幾條狗縫合、包扎、打針。 四條狗加起來縫了有三百多針,而其中有條黑狗的脊梁骨折了,趙德江說其命不久矣,不想給這狗看了,但耐不住黃貴苦苦哀求,還是為它縫合、包扎了外傷,并掛上了消炎針。 如此蔣明家外屋里,六條狗各個掛著吊瓶,就算是十幾、二十年后的寵物醫院,恐怕都少見如此場面。 從把狗送來,眾人就一直忙活著照顧這四條狗,趙軍等人也就沒能找到機會和黃貴、蔣明告辭。 直到趙德江背上醫藥箱,說要去魏來家,給魏來家那兩條被野豬挑傷的狗打針,眾人這才一起從蔣家走了出來。 先送走了趙德江和魏來,黃貴才沖趙軍、周建軍抱拳,道:“兄弟,老哥謝謝你們了。” 此時趙軍最知道黃貴的心情,也知道現在和他說什么都有沒用,于是只簡單安慰了他兩句,便和周建軍一起離去。 臨近周家時,就聽周建軍家里傳來陣陣狗叫聲,趙軍沖周建軍一笑,道:“這回我大外甥又睡不好覺了。” 周軍笑道:“沒事兒,孩子比原來大了,好哄多了。” 二人說話間,來到院門口,隔著柵欄,趙軍看見四條狗都撲過來扒門。 這四條狗,都沒拴,就那么撒在院里。 趙軍推門進院,四條狗就從前后左右的往他身上扒。 聽見狗吵吵嚷嚷地鬧聲,李寶玉從屋里走了出來,一見趙軍便迎了過來,但他先和周建軍打了個招呼,才問趙軍道:“哥哥,打著了嗎?” “進屋再說。” 趙軍稍微安撫了下幾條狗,就和李寶玉、周建軍一起進到周家屋里。 看到趙軍、周建軍安然無恙地歸來,趙春和胡三妹都松了口氣,幾人圍著炕桌落座后,趙軍給他們講說今日山中之事。 等聽趙軍說完,李寶玉當先開口,道:“這大炮卵子這么厲害啊!” 趙軍搖頭,苦笑著看向李寶玉,道:“這豬真厲害,到今天四波人拿狗圍它,沒定住窩不說,都沒有一個炮手看見過它。” 胡三妹和周建軍娘倆不懂,可趙春卻是多少明白點兒,她憂心忡忡地問趙軍:“弟啊,那黃……什么家六條狗都沒圍住,咱和寶玉家這四條狗能行嗎?” 趙春話音剛落,周春明從外面回來,進屋先和李寶玉互相認識一下,然后問起趙軍今日進山可曾打著那野豬。 當聽趙軍又把今日之事復述一遍以后,周春明當即對他說:“孩子,要不行明天你別去了,我看看找別人來打吧。” 周春明此言一出,趙軍卻是一愣,不知道周春明為何態度有如此轉變。 “老周啊,你跟張場長咋研究的啊?”就在趙軍愣神之際,一旁的胡三妹向周春明問道。 從今天趙軍、周建軍離家上山以后,胡三妹心里就一直不踏實,這野豬鬧到現在,傷了那么多人,就已經是公家的事了,要不然那齊勝利也不會代表屯部許出重賞。 既然是公家的事,干嘛要讓自己家的孩子山上犯險? 只是胡三妹和周春明過了大半輩子,她比誰都了解周春明,知道他是生產場長,在場里主抓生產,每天腦子里想的只有統籌、調度木材和木料去支持神州建設,對于其他的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于是,胡三妹就緊著催周春明,讓他去找永安林場一把手張云濤商議,看看能不能有別的什么辦法。 以前林場周圍出現傷人的猛獸,無非是出些獎勵,鼓動獵人們去打。或是場里組織,或是上報上級部門,讓上級撥槍派人。 就如二十年前的打虎之戰,那次就是林場上報,請上級撥了四把半自動步槍。然后林場自己派出了四大炮手,持槍將那老虎擊斃。 可那是66年,而今林場已經不缺半自動步槍了,關鍵的問題反而成了打槍的炮手哪里去找? 若論槍法,首屈一指的當屬當年打虎的那四位。 可那四人,周成國重傷未愈,現在還在家里臥床休養呢。 韓勝利、薛寶軍自從當年獵虎之后,因私盜虎骨被林場開除。 那可是66年啊,那個時候偷公家東西,什么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當年的打虎四將,如今能動用的,也就只剩下了趙有財一人。 趙軍是自家晚輩,而趙有財是自己親家,拿人家老子去頂替兒子犯險,這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難道要周春明和趙有財說:“親家啊,我們這兒有個野豬,已經挑壞好幾個人了,你兒子去打可能會有危險,要不你去吧。” 于是,周春明就和張云濤商量,能不能林場出槍,和鎮里申請調幾位安保系統的能人過來。 可張云濤卻說,要是打老虎還則罷了,可要是為了一頭野豬就上報,難免會讓上級領導覺得永安林場小題大做。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么結果來,但周春明還就改變主意,不想讓趙軍去小孤山犯險了。 此時面對胡三妹的問話,周春明搖了搖頭,道:“老張也沒啥好招,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屯里不是出一百塊錢、五十斤糧票嗎?咱們場里再給出一份,總共加一塊兒是二百塊錢、一百斤糧票,我就不信沒有人去。” 說完,周春明又看向趙軍說:“軍吶,你別去了,你要去出點啥事,我沒法跟我親家交待啊。” “大爺。”這時,趙軍說道:“今天我上山瞅了一眼,這豬不好打呀。” 說到此處,趙軍卻是話鋒一轉,又道:“但是我能打。” 趙軍此話剛一出口,坐在他身后的趙春急忙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道:“弟啊,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大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數。”趙軍把放在自己跟前的杯中水一飲而盡,然后把這半透明的玻璃杯倒扣在桌子上。 趙軍就將這倒扣的杯子視作小孤山,為眾人解說道:“我昨天聽魏大哥講這豬傷那些人、挑那些狗的經過,今天我也上山掐蹤了,這個豬啊……” 趙軍說著,用右手食指點在杯外壁沖自己的這一面,逆時針地繞著杯子畫圈,道:“這豬每天都是從東往南,再往西、往北,最后又兜回東邊來,天天就繞著這山畫圈。 這豬難打是因為這個山場太平了,全是大慢崗,還特別鬧。這豬沖起來,狗圈不住它。” 雖然周家父子不打獵,但都在林場工作,對山形地勢還是有所了解的,一聽趙軍說的頭頭是道,而且在理,父子二人不禁被趙軍的這番說詞所吸引了。 趙軍見他們點頭,便繼續說道:“我今天看了,西面崗子上有倆崗包,中間是洼兜地,整個一個窩風圈子,旁邊還有幾棵大松樹,那豬晚上八成就在那兒趴窩。 我們要打,必須趕早帶狗上去,不等它起窩,就給它圍那兒!” 趙軍說完,目視周家父子,而周春明和周建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父子倆無法決斷。 這時,趙軍又周春明說:“大爺你放心,你沒看么,那野豬傷人都挑落單的,打狗圍的圍它,它頂多是傷狗,不傷人。” 趙軍這么一說,周春明他們倒是信了,確實是如此,算上今天的黃貴,已經有四波人帶狗去圍那野豬了,可無論死傷多少狗,獵人們都安然無恙。 周家人不養狗,不知道獵人對獵狗的感情有多深,他們只想著只要人能安然無恙就好了。 周春明想了又想,才問趙軍:“軍吶,那你明天還要去唄?” 趙軍點頭,道:“我和寶玉明天領狗進山轉轉,再圈一下蹤,看看怎么打。” 周春明聞言,看向周建軍道:“建軍,明天你還跟著去,給那魏來也叫上,他畢竟是老跑山的。” “好嘞,爸。”周建軍當即應下。 時候也不早了,特別是趙軍和周建軍中午光顧著幫那黃貴忙活狗,連口飯都沒吃上,胡三妹和趙春便往外屋生火做飯。 吃完了飯,趙軍和李寶玉拿胡三妹特意烀熟的土豆拌上菜湯,來在院里喂狗。 看著四條狗吃著土豆泥,趙軍對李寶玉說:“寶玉啊,明天你跟我上山,一定拽住了這幾條狗,我不說撒狗,你千萬不能讓它們出去。” 見李寶玉不明白,趙軍對他說:“我姐夫他們都是外行,我說的太多他們也聽不明白,想打這個大孤個子不容易,可不是像我吃飯前說的那么簡單。等明天咱們先上山兜一圈,掐掐蹤,再試試狗。” 李寶玉只覺得越聽越糊涂了,當往左右一看,最后目光落在那白龍身上,似有所悟地說:“是得試試。” 第二天一早,趙軍和李寶玉五點多鐘就起床了。當然不是要這么早就上山,而是在別人家住,總不好起來太晚。 吃過了早飯,才剛過七點,趙軍、李寶玉收拾妥當,一起來西屋里找周建軍。 這時,周建軍正在坐在炕沿打綁腿呢,趙軍從趙春懷里接過大外甥,想趁著出發前抱著稀罕一會兒。 李寶玉也湊過來,笑嘻嘻地看著小孩兒,但見孩子臉上有淡淡的點痕,便問道:“這孩子臉上是長啥了?” 趙春在旁笑道:“年前出疹子了,這還得虧你倆打的熊膽呢。” 一說熊膽,李寶玉突然想起一事,對趙軍說:“哥哥,不提熊膽我都忘了,張大哥去上頭殺那個熊霸倉子去了?” “張大哥?”趙軍聞言一怔,目光從小外甥臉上挪開,抬頭望向李寶玉時,臉上的笑容已然收斂,問道:“大褲襠啊?” “對呀,就他唄,還能有誰啊?”李寶玉答的感覺很是理所當然。 趙軍急忙問道:“殺哪個熊霸倉子啊?” “就你沒敢……”李寶玉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不對,忙把話一變,重新說道:“就咱倆下大皮夾子那山尖子翻過去,跳石塘里頭那個。” “你……”趙軍一聽,頓時臉色一變,聲音頓時抬高了八度,但一想懷里抱著的小外甥,又壓低了聲音,瞪著李寶玉,咬牙道:“你告訴他的?” “啊!”李寶玉應了一句,點頭道:“他還說呢,殺了有咱倆一份。” 聽說有人會分自己熊膽,趙軍臉上都不見笑模樣,盯著李寶玉,忍不住將臟話脫口而出:“他殺?他拿雞13毛殺啊?” “他……他說要拿炸藥崩。”李寶玉有些不明白了,要是別人,他可能會想,是不是舍不得熊膽讓別人殺了去啊。 但是,李寶玉從小就跟在趙軍身后,他相信趙軍不是這種人。 可是他又不明白了,張援民想用炸藥崩熊,這是很穩妥的事啊,趙軍為何又會是這副表情? 就在李寶玉胡思亂想時,趙軍已至炕前,忙把孩子遞給了趙春,然后才對周建軍說:“姐夫,趕緊帶我上你們屯部,我要用電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