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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問無奈地?fù)u搖頭，聊起別的事情拉開話題。

    老人姓劉，是住在他樓下的鄰居，跟離異的女兒一起住。女兒有工作有孩子，已經(jīng)盡其可能地照顧好母親的生活了，但畢竟不可能面面俱到。老人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窗邊，非常寂寞。

    起初是許問的貓跑到了她家，許問下樓來找。漸漸的，他有空就會下來陪老人說說話，幫著做些事，兩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親近。

    吃完飯，許問收拾洗碗。房間小而窄，轉(zhuǎn)身都不太容易，廚房直接設(shè)在屋子的一角。老人就著先前的話題說起了小時候養(yǎng)貓的事情，許問透過嘩啦啦的水聲聽著。

    老人是老帝都人，小時候住在一條胡同里，是四合院四戶人里的一家。她很懷念那個小小的院子，院外胡同里的老槐樹，樹下乘涼嘮嗑的人們以及走家串戶幫忙修鍋補盆的吆喝聲。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悠遠，整個人完全陷入了舊日的思緒中。

    最后，她輕聲說：“真想回去院子里住著啊……”

    “真有那么好嗎？”許問洗完碗，忍不住問，“我們公司……前公司搞建筑的，那種老四合院我也去過不少，冬冷夏熱的，有點聲音就街知巷聞。連公共廁所都沒有吧？得上馬桶里出去倒，多麻煩啊。”

    許問回想起當(dāng)初調(diào)查的情況，并不覺得比現(xiàn)在他們住的地方好多少。

    “那不一樣。倒個馬桶怎么了？哪里麻煩了？”老人反駁。

    “我覺得還是小區(qū)電梯房好，干凈又方便，住起來舒服多了?！痹S問說。

    “電梯房有什么好的？球球連個散步的地方都沒有！”老人不滿地指控。

    許問搖搖頭，不與她爭辯。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服侍老人吃完這頓的藥，又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抱起貓準(zhǔn)備回去。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老人躺在窗邊的搖椅上，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突然問道：“小許啊，你說人活一世，是為什么呢？”

    許問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老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了，正看著他，唇邊帶著淡淡的微笑，目光清亮如水。

    許問終于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許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格局跟劉阿婆家的一樣，十二三平方米的單間，被房東硬生生地重隔在了兩間，有時候拿個東西，轉(zhuǎn)身都困難。

    四樓是頂層，屋頂沒有隔熱層，被太陽曬了一天，許問一進屋就覺得要被烤化了。球球喵的一聲跳到了地上，直接走到電扇旁邊。許問無奈地打開電扇，吹出來的仍然是熱風(fēng)。

    難熬。

    就這樣的斗室，租金還要三千二，帝都居，真是大不易。

    屋角有個水池，洗臉洗菜洗碗全部一體，許問放下東西，走過去準(zhǔn)備沖把臉涼快涼快，結(jié)果一開水管，發(fā)現(xiàn)沒水了。

    樓下又在用水了吧……這老房子就是這樣，水壓不夠，樓下水龍頭一開，樓上就斷水。

    許問耙了把頭發(fā)，倒在旁邊的沙發(fā)上。

    人活一世，究竟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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