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0 豎子陷我-《漢祚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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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嗎?”
張闿將那些卷宗拋在了案上,半身靠著胡床,指了指張蘭,一副欲言又止模樣,最終還是忍不住嘆息道:“那沈家本就清望不著,你又何必故作聰明鼓動人去敲登聞鼓致污他家!”
張蘭聽到這話,神色也是一苦。當時都中污蔑沈家已成風氣,他恰好處理一樁訟案與沈氏有涉,隨手為之哪想后來會有這么多波折?
歸途中張蘭已經將那些卷宗細細覽過一遍,更加覺得事態有些嚴重。百年傳承的大世家,若說處處與人為善,絕少鄉里糾紛,那怎么可能!
這些卷宗所記錄的都是小事,尋常時節根本不值一提,但最驚人之處在于詳盡、量大。其中有的罪狀,就連張蘭都不甚清楚。
但亦有一些卻是不耐深究,一查就會暴露大問題,比如他擔任句容縣令時,家人私營水埭,致使水淹田舍死傷二十余人。若順著這一件事查下去,便能查到當時任晉陵內史的張闿借開新豐塘而私納數百蔭戶。但開新豐塘又是一樁利國利民的善舉,左近郡縣因而得利,張闿因此功位居九卿。
在不損國計的情況下,為自家謀取一點實惠利潤,對時下這些世家大族而言,已經是極有操守的行為,實在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但在南北對沖的時下,一旦被人揭開,只怕就會有人借此咬住張家不放,一路追究下去。到了那時候,什么見不得光的底色都要泛起來!
“就算真有這么一個義士存在,又哪知我家這么多事情?大兄,你覺得是否紀氏暗助沈家?”
聽到張蘭仍在糾結于這些罪狀來歷,張闿皺眉道:“眼下想這些有何用?眼下最重要是,那沈家子交給你這些,意欲何為?他有沒有存留?有否再交給別人?”
張蘭聽到大兄之語,便有些赧然,嚅嚅道:“我一時情急……”
張闿也不寄望張蘭能給他答案,只是自己沉吟道:“沈家子既然將這些交給你,便是不愿大動干戈,想要迫我家知難而退。哼,這孺子倒是頗得乃父之風!”
“不過,若論各家底色,沈氏豈能清于我家!他家豪霸鄉里多年,年初來更于吳興大動水土,豈能沒有一二違禁之事!你即刻派人快行去吳興,搜羅也罷,捏造也罷,旬日之內,我要一份與此足量卷宗擺在案頭!”
張闿冷笑道,他歷經世事磨練,豈會被這種小伎倆震懾住。沈家想要越過他家得幸帝宗,怎么可能!
聽到張闿這話,張蘭眸子便是一亮,當即便又匆匆離廳去將此事吩咐下去,繼而才又返回廳中。
雖然即刻就做好了應對之策,張闿神態卻并不輕松。對于爭選帝婿之事,吳興沈氏雖然得到皇帝信重屬意,但在他眼中并非主要對手,瑯琊王氏才是。畢竟沈家新出門戶,清望有差,不得人望。
正因有這一份自信,張闿才尤其謹慎,因臺城近來氣氛微妙,為了避嫌長居家中不去官署。他家作為南人高門與瑯琊王氏對抗,若能僥幸得勝,乃是整個南人群體得利的大事。
沈家只顧一己之私,卻不顧南人整體利益,妄圖以互相攻訐而迫他家知難而退,在張闿看來,簡直不識大體到了極點!難道沈家子認為,他家就算退出,其家就能進而與王家論勝負?簡直笑話!
況且張家也不能退,他家世居丹陽,時局一丁點微小的變動,都能讓家業動蕩不已。前年王敦為亂,張闿雖居都中,但家人子弟卻有不少派去王敦處,就是預防無論哪一方勝負,可保家業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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