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2 少年營-《漢祚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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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友神態頗不輕松,望著那些少年,語帶疑惑道:“維周,這就是沈家豪冠江東的練兵之法?”
沈哲子聞言后微微一笑,時下豪族部曲眾多,閑時操練鄉勇以守護家園,本身不是什么犯忌諱的事情。不過像他這樣建營操練、終日不輟的確實不多,未免時人諷議,所以醴泉谷不許閑雜人等出入。
不過紀友這么想,還是誤解了他,他不是在練兵,而是在練將。體能訓練只是輔助,以鍛煉人的體魄和意志力,諸多知識課業的灌輸才是真正的重點。甚至說練將也不準確,日后這些少年有的或會擔任武職,但更多的則會成為打理庶務的文吏。
換言之,日后沈哲子若能擔任軍政集于一身的要職,少年營這些子弟就是他手中一張大網,揮灑下去就能牢牢網住軍政資源,快構建起一個穩固有力的權力組織。但這些未雨綢繆的準備,倒也不必跟紀友解釋太多。
紀友卻有另一番感想,他正色對沈哲子說道:“維周,你不要怪我多言。如今你已經頗有清名系身,正該修身克己,認真治學,日后成一家之言都非奢望。沈家雖然有豪武本色,但這些事情大可交付你的親友擔當,實在不需要你親自任事啊!”
聽到紀友的話,沈哲子不禁默然。眼下江東局面剛剛穩定,士族豪門雖然還未達到后期那種完全務虛的風潮,但端倪已經顯露出來。紀友這么勸他,是擔心他耽于軍旅中,在時下這種世風下清名流濁,被人看輕。
“文學此言,或為時下正理,但我卻并不認同。北地諸胡肆虐,江東吳、僑對沖,為我桑梓家園計,正該勇于擔當,豈可垂拱以待盛世?紀師在世時,提六軍、破羯胡,功成名就,江東百姓皆仰厚澤方得安寧。紀師之后,江東又有何人?”
沈哲子也正色對紀友說道:“早先我向紀師許諾,此生愿為老兵,護我桑梓安寧。但求無愧,何懼言非。若無人為此,諸賢又哪得安坐之地?”
聽到沈哲子這一番剖白,紀友縱使有心再勸,一時間也無言以對。他久住建康京畿,所見權貴人家子弟竟日宴飲清談,更以任事治業為恥。沈哲子清名要勝過他們,家世豪富亦吳中翹楚,卻能無懼流言非議,自向濁流卑事而行。
這一份情懷,確實令他頗受觸動。然而他在建康耳濡目染經久,一時間卻難接受這種人生態度。
“我請文學你來武康,也是想勸一勸你。膏粱肉蟲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終日華袍粉飾,侃侃虛言,與欄中豚犬又有何異?屠刀已是高懸,引頸待宰而已。其人不恥與我論交,我亦不恥與之同席。”
沈哲子又望著紀友說道:“文學你切不可因世風導向,轉入玄虛夢鄉。永嘉間石季龍南寇,尚有紀師掌軍敗之。北地賊勢更加煊赫,若其卷土重來,你我性命又托于誰人之手?”
石季龍便是后趙石虎,永嘉十年南寇壽春,朝廷派紀瞻率軍北向擊破之。那時候石氏尚兵寡糧少,然而其現在大勢已成,中原故土大半據之,中分北地,若再南來,兵勢洶洶可想而知。
紀友聽到這里,也是悚然一驚,不過旋即又是不解:“常聽人言,匈奴、羯胡盡為暴虐禽獸之屬,悖行道義,絕非能得天命、享國長久者,他們難道真能攻來江東?”
“王葛高門,皆有道師表,時人皆仰,為何又被無道者追攆南來,成喪家之犬?亂我邦家者,唯有劍耳!胡虜本為禽獸之屬,卻奢望以道義教化之,這才是愚不可及之念!父精母血,言傳身教,朝夕供食,怎么能將禍福性命置于旁人指掌之上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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