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本來，還在地下的時候，藤丸立香還是很樂觀的。她覺得雖然事情亂七八糟地被搞砸成了這個樣子，但這種獨一無二的“被搞砸”在日后，想來也能成為眾人之間的一段笑談。至于在這個過程里被馬馬虎虎地糊弄了過去、勉強算是“談過”的話題，等大家洗洗涮涮休整一下，也不是不能再開上第二輪茶話會來找補。然而，隨著電梯越來越接近地面，電梯中的幾乎所有人都開始逐漸意識到，接下來大概率不會有優(yōu)哉游哉地開始“第二輪”的機會了。
距離地面越近，所有人就能越發(fā)清晰地感受到馬庫拉格天空上被撕裂的那道亞空間裂隙——即便他們中的有些人目前還沒有意識到，那種刺在皮膚上、令人汗毛倒豎的感觸到底來自于什么，所有人都一樣能夠領會到一個淺顯的事實：大事不妙。
珀伽索斯甚至還在這個過程里恍惚了一下。在發(fā)現(xiàn)這一點時，知道他身上一直被某種亞空間的回響所纏繞的阿庫爾多納，以及通過阿庫爾多納描述的癥狀對此做出過粗略診斷的藤丸立香都很擔心地看了過去，但他們也發(fā)現(xiàn)，珀伽索斯努力地盡可能讓自己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他們也就什么都沒說。
雖然，在同樣的行為策略之下，阿庫爾多納想著的是“克隆體自己能夠解決”；而藤丸立香已經(jīng)做了“得找個沒什么‘外人’的地方仔細問問這事”的決定。
考慮到馬庫拉格當中無論如何不應當有此劇變，搞清楚“外界發(fā)生了什么”這點，顯然要比珀伽索斯身上“可能小也可能大，但總歸暫時不會產(chǎn)生問題”的亞空間癥狀更加嚴重。但藤丸立香也深知，如果就此放任下去的話，一個不小心，小病也能拖成大病。因此，她已經(jīng)暗下決心：不論馬庫拉格發(fā)生了什么，在確認并排除了可能對她或者風暴邊界號造成影響的部分之外，都是基里曼和多恩的任務。天塌下來個子高的先頂著，她在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之后，就要首先關心珀伽索斯的狀態(tài)。
電梯回到地面、大門在絞盤的轉動下向兩側滑開之后，首先順著門縫鉆進來的，是當前赫拉要塞當中緊張而忙碌的負面氣氛。即便電梯門前的這條路在上空的意外發(fā)生之前，就已經(jīng)被西吉斯蒙德指定封鎖，僅僅將少部分接應的人員安排在了這里，迅速充斥了整個要塞的焦慮空氣也依舊侵染了此地。接著，在藤丸立香被一大群身高遠超過她的人圍在中間，在什么都看不見的狀態(tài)當中回到走廊里之后，第一個見到的“另外的什么”，是禁軍金色的頭盔。
西吉斯蒙德當然沒有安排這個，但即便帝國攝政下令，給予了黑騎士在救援任務中自由調度赫拉要塞中一切人員的權利，這里也還是有那么幾個人不需要聽西吉斯蒙德的安排：就比如發(fā)布了這個命令的攝政本人。
禁軍之所以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傳達基里曼的意思：馬庫拉格遭受到了敵人的攻擊，馬庫拉格之主對此表示非常抱歉，希望能親自確認帝國圣人的安全，并且商討下一步的策略。
這粗略地解釋了目前的現(xiàn)狀，但也讓藤丸立香產(chǎn)生了更多的疑問。在“馬庫拉格遭受攻擊”的情況下，她不認為基里曼作為真正執(zhí)掌帝國軍事權的人，和她這個沒兵沒將的“星炬廳下屬組織”頭頭有什么“下一步的策略”可供商討。不過，她也不至于因此拒絕這個邀請——如果想要盡可能詳細地掌握現(xiàn)在的狀況，還有什么比總指揮官的面前更好的地方嗎？
就在藤丸立香點頭同意的同時，珀伽索斯在環(huán)顧四周之后，迅速知情識趣地做出了表示：“既然情況如此緊急，我這個很可能會帶來麻煩的無關人士就還是不要主動往前湊了——”
“——倒也不用那么發(fā)揚風格。”藤丸立香突然說，“這件事到底麻不麻煩不是根據(jù)你的標準判斷的，是要根據(jù)攝政的標準判斷的。何況，他回到赫拉要塞都好幾天了，竟然一次也沒下來看看你，這顯然就是他的問題了。你完全有資格在這件事上稍微表示一下不滿。”
珀伽索斯挑起了眉頭，似乎有點想笑。他沒說什么，但當事人在語言上的不置可否，沒法掩蓋他在實際行動中表露出的傾向：他確實沒有再提避嫌的事情，只是順手整理了一下身上托加的布料，然后竟然用藤丸立香看了也看不太懂的手法從里面拉出了一截兜帽來，遮了一下自己的臉和頭發(fā)，然后就大搖大擺地跟在整個隊伍旁邊了。
前來引導的禁軍當然對這件事有些微辭，但鑒于替人做這個決定的到底是誰，他的那點微詞也不重要。西吉斯蒙德在這里安置了可以作為一個休息點的物資，他原本的打算是，如果上來之后沒有什么意外的話，就讓藤丸立香在這里休息一下，吃點東西，進行基礎的醫(yī)療檢查什么的。但很可惜，由于禁軍的橫插一杠，這些計劃全都泡湯了，藤丸立香只在這里弄了一條熱毛巾擦了擦臉，把自己重新搞得精神了一點就算休息過了。這讓西吉斯蒙德也頗有微辭，但他的那點微詞放在現(xiàn)在的情況下，也不重要。
十幾分鐘后，這拉拉雜雜的一群人在禁軍的引導下來到了赫拉要塞中層的戰(zhàn)略情報室。因引力潮汐而產(chǎn)生的地震在這期間又發(fā)生了一次。或許地殼運動確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加劇，或許只是因為現(xiàn)在藤丸立香所站的位置比之前高得多，反正，這一次的體感地震等級確實已經(jīng)令她有點慌起來了。然而，赫拉要塞的建筑質量確實非常過硬，在這樣的地震等級之下，甚至連墻皮都沒有掉下來幾塊。
放在平時，這種驚慌或許值得阿庫爾多納調笑幾句，但就算是他，也已經(jīng)在阿斯塔特的本能驅使下進入了戰(zhàn)爭期間的集中狀態(tài)，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好說了。戰(zhàn)情室的大門就是在這種略顯沉悶的氣氛之下打開的，而迎接藤丸立香的，則是內(nèi)部更加沉重而焦慮的氣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