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什么?” “最后那半個是風暴邊界號!”鋼鐵之手突然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氣急敗壞,“我知道這是我的問題所以別再敲我椅子了!” 阿庫爾多納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怒吼驚得一懵,反射性地把手縮了回去,緊接著,多恩冷靜但威嚴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解釋。” 面對另一位實際存在的忠誠原體,桑托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克制好自己的脾氣:“大人,是這樣。在這個項目立項之初,我曾經參考技術提供者的思路,為‘紙月亮’撰寫過一份可以捕捉移動目標的導航算法。但在實際運行起來之后,我發現,這算法所輸出的結果當中,總是混進去一些不容忽視的噪點。” 他切換了一下顯示屏上投射的內容,又輸入代碼,將純數據的計算圖形化在了一個坐標系上。這下,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明白:相應的頻段里同時出現了三個符合條件的點。 ——“參考思路”這種話其實只是說著好聽罷了,實際上,這算法只是桑托在經藤丸立香本人同意之后,把她在離開星炬之前寫的那個基于康拉德·科茲和他子嗣之間堿基契約的“午夜領主定位系統”拷貝了下來,然后換湯不換藥地修改了一下,把選取對象的條件標準改為“風暴邊界號”而已。一開始的時候,這個東西運轉得沒什么問題,因此桑托也自然地以為他的修改是非常成功的。但在他被阿庫爾多納抓上試做品一號,開始在沉思者當中輸入后者從藤丸立香那里得到的一個坐標時,他就開始發現,之前抄來的這個算法在計算后會給出兩個結論,即便那時候這兩個結論之間的距離很近,但那也是兩個結論。 在經歷過一系列排障之后,桑托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在算法修改上出了問題:依靠紙月亮,沉思者陣列確實會優先抓取實數域當中風暴邊界號的位置作為坐標,但如果聚集在同一個地方的午夜領主數量足夠多的話,沒有被桑托刪干凈的一些冗余數據就會再次浮現出來,試圖完成它們由原本的主人安排下去的工作。 他老大不情愿地對著被關在小車里的其他三人承認了自己的失敗,最后總結:“目前這三個最為清晰的點在航程上都很適合,但恐怕只有在真正的風暴邊界號周邊,我們的安全才能得到徹底的保證。” 這段時間里,他們一直在虛數域和亞空間當中迷航,已經多對現實宇宙中發生的事情有些脫節了。不論是桑托還是阿庫爾多納,都拿不準午夜領主是為什么分成兩半集結的——后者確實對康拉德·科茲再一次成功地統治了他的“軍團”有所耳聞,但說實話,他……嗯……不是很信任這個精神不太正常的原體和他的崽子湊在一起之后,到底能干出什么好事來。 “往好處想,午夜領主聽上去就是烏合之眾。”阿庫爾多納試圖從樂觀一點的角度發散,“這樣的話,就算我們真的上浮到了一群胡作非為的叛徒面前,想要脫身也很容易。” 桑托偏頭看了看他。鋼鐵之手幾乎已經被機械化改造的植入物填滿了的那一半臉上做不出任何表情,但阿庫爾多納就是無端覺得對方翻了自己一個白眼。 在帝皇之子也跟著惱火起來之前,多恩的平穩冷靜的聲音又一次如定海神針般響了起來:“把后臺打開,我看看能不能優化一下算法把噪音去掉。” 隨便換一個人來說這句話,桑托都會毫無疑問地立即勃然大怒。但說這句話的是一個原體,就像阿斯塔特的思維速度與凡人相比是碾壓級別的遠遠超過那樣,原體的思維速度與阿斯塔特相比也如是。鋼鐵之手一連長因此一言不發,帶著點似有若無的沮喪,灰溜溜地向帝國之拳原體遞上了一個數據接口。 —— “我們已經找了很久了。”科拉克斯聲音當中的不滿每秒鐘似乎都在增多,“你所謂的‘意義’到底在哪呢?” 科茲依然保持著他近來一貫的那種漫不經心的嬉皮笑臉,但他回答這問題時,語氣當中也無意識地包含了少許極易被忽略的不確定:“別那么急,我說了,你對實用性和效率的一貫偏好在這里都不解決問題。” 夜幕號的狀態很好,但這是對于一個長久地落入了混沌敵手的大型艦船而言的“狀態很好”。在從格納庫一路向內似乎漫無目的地深入的過程中,科拉克斯依然看見了無數被凄慘地肢解的尸體——有凡人的,也有阿斯塔特的。他不是很想思考這些不全的尸體中缺損的零件到底去了哪里,但周邊墻壁上被毀掉或者單純破損的雕塑和壁畫上各種以不祥的“涂料”涂抹的褻瀆符號,又顯然是一種對“他們遭遇過什么”的過于明確的暗示注解。 當然,不得不令自己的生命成為藝術創作用品顯然已經是這艘船上相對仁慈的結局了,更有一些人用自己的生命成為了“藝術品”本身。這些人在被以扭曲的姿態固定在原位的同時,甚至大多還活著。這些藝術的創作者別出心裁地挖空了他們附近的墻壁或者地面,在里面埋設了用于輸送維生藥品和葡萄糖的管線。科茲本人在注意到它們時,甚至在一個瞬間里令“品味不錯”的認同表情從自己面孔上一閃而逝。很難說科拉克斯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與此同時,他正在把精力花費在尋找一種迅速果斷的方式,以確保這些可憐人們都能得到一個利落的終結。 當然,在他的兄弟含著怒火一言不發地結束這些受害者生命的同時,科茲也很罕見地沒有做出任何表態,無論是正向的還是負向的。 他們目前在夜幕號上耗費了三個小時左右,有時候行走在他們的子嗣已經清理過的空間里,有時候無聲無息地深入到尚未被探索、甚至還在交火的走廊中去。除開少許混沌污染造成的異象,和一些挑戰(科拉克斯的)認知底線(但還沒有科茲本人曾經玩得花)的“景觀設施”之外,他們沒有在這三個小時里取得任何意義上的成果。 “我們只是在無意義地荒廢時間。”渡鴉之主聽起來已經非常想要回到自己子嗣的船上去了,這地方對他目前的精神狀態來講顯然不怎么宜居。他的翅膀焦躁地摩挲著,在羽毛之間沙沙作響的輕微聲音當中,科拉克斯隔了一小會兒才意識到,科茲反常地沒有回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