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整理一下目前的現狀:這個礦洞本身雖然不是嚴格的直線,但對于“礦洞”來說,也確實過于“直來直去”了,而且甚至沒有岔路。放在現實當中,這當然很不合理,但這里畢竟是夢境,因此也沒有什么過于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 夢境內部的景象不會遵循現實中的邏輯,這些不合邏輯的景象往往是在表達夢境主人潛意識中的某種映射。根據藤丸立香過去的經驗,她應當在行走的過程中遇到一些其他的,能活動的東西,這些東西往往是一些對于問題本質的更明確的映射,但顯然,在這一段堪稱“什么都沒有”的礦洞中,事情不是這樣運轉的。 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夢境主人很特殊,還是說這是因為所處的宇宙不同,夢境的規則也并不相同——說到底,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搞不清楚“這到底是誰的夢境”這種最為粗淺的問題,這倒確實令她感到了少許挫敗感。 有點出乎她意料的,在她產生這種挫敗感的同時,一團漆黑的火焰憑空地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它不散發光芒,不散發熱量,只在一點點虛幻的獵獵燒灼聲中猛然膨脹了起來,從中吐出了一個人影: “你還真是很難找。”基督山伯爵,埃德蒙·唐泰斯如此抱怨,“梅林把我送進來時只晚了三分鐘,你就完全找不到人了。” 不好說是覺得理所當然,還是因為疲憊而懶得作出反應,藤丸立香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哪怕禮節上的驚訝,只是平靜地提問:“不能跟著契約顯示的大致方向找過來嗎?” “這個夢境宛如砂礫堆積而成的高塔。或許是因此,在我目前的感官里,包括方向與距離在內的很多事都變得曖昧不清。”基督山伯爵如此回答,但他的回答和往常一樣,依然令聽者一頭霧水,“最后我只能像這個宇宙中的‘亞空間生物’一樣,嘗試追逐你的情感——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在狹窄逼仄且絲毫無光的通道里就這么走了八個小時,并且在此期間精神上毫無波動?” 后面的這句話顯然是一種抱怨,但藤丸立香對此有點莫名其妙。 “……這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常人的話在這種環境里走上三十分鐘,差不多就會瘋了——但你甚至一口氣走了八小時。” 基督山伯爵是在以此隱晦地控訴她不顧自己的狀況魯莽行事。放在以往,藤丸立香必然會在此扯上一些有的沒的,試圖把話題混過去,從而逃避一場可能存在的說教。但現在的藤丸立香反倒只是歪了歪頭:“那不是挺好嘛。” 她的反應令基督山伯爵皺起了眉頭:不對勁。 這個夢境本身還沒有露出獠牙,但單憑它本身的環境,就已經能夠混淆基督山伯爵這樣英靈的感官了。很難說它對藤丸立香這樣的普通人不會產生絲毫影響。 “你還記得自己走了多遠嗎?”他謹慎地確認著狀況,“這一路上又看見了什么?你做下了怎樣的標記?收獲到怎樣的線索?” 對于藤丸立香來說,這本該是不假思索就能回答的問題。作為迦勒底的御主,經常親歷一線的戰場指揮官,隨時記憶并且運用這些基本的情報應當已經成了她的本能,在被問到的時候應當將之脫口而出——但她在此時明顯地露出了“回憶”的表情,而且顯然,回憶得非常吃力。 “感覺上我大約走了四十公里左右。”她慢慢地說。 雖然也不能排除夢境本身在藤丸立香走過之后又產生了變動,又或者梅林在投放時就沒有將他們二人放在同一個位置這類的假設,但基督山伯爵在重新經過“原點”時很注意地計算了一下——他能夠憑借自己的寶具高速移動,因此幾乎是在一瞬間里跨過了這段距離,但“這段距離”,實際上足有五十二公里。 “體感”和“實際”終究會有誤差,但藤丸立香理應已經對類似的估算非常熟練,如此大的誤差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 基督山伯爵更加地擰緊了眉頭。他在思考著,到底是等著藤丸立香慢騰騰地回答完他的所有問題,還是現在直接把“你不對勁”這四個字扔去她的臉上。不過,就在他對此猶豫的這段時間里,迦勒底的御主也同時意識到了什么。 “我覺得……不太對勁。”她拼命驅策著自己明顯變得沉重的思緒,就好像在用力攪拌一桶快要凝固了的水泥,“除了‘我在走路’這件事之外,我想不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我應該確實有看四周,但我不記得我看見了什么。” “……”情況似乎比基督山伯爵想象得還要糟:他雖然只在路上投下了匆忙的一瞥,但也曾清楚地見到一些……相當有沖擊性的景象。 堆積如山的礦工尸體,手持槍支卻被鎮壓的起義軍,生著羽毛、勾爪和扭曲的翅膀的黑色怪物,殘破不堪的阿斯塔特碎片,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他不覺得任何一個精神正常的人見到這些景象會輕易將之忘記,并且感到難以回想。而藤丸立香,至少在來到這個夢境當中之前,則顯然是精神正常的。 “我現在……難以思考。”藤丸立香掙扎著從地面上爬起來,“但是這樣不行——”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