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等待開場的間隙，宋仕慢慢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

    今年山東大亂，自己家也是宋家莊有名的千畝大善人。一開始也施粥救濟，到最后竟然找到流民引來響馬來攻擊。

    一開始想著都是新學(xué)作怪，導(dǎo)致人心思亂，流民泛濫，自然烽煙四起。

    等打退響馬后，宋仕去安置了自家救助的幾家流民，一來二去才發(fā)現(xiàn)。好像并不是什么新學(xué)作怪，而是山東巡撫一味組織流民遷出導(dǎo)致了民亂。

    為什么呢？今年夏天到冬天，洪澇雪災(zāi)之下，災(zāi)民不出逃遼東浙江哪里還有活路。但前面大半年以來，山東的出逃流民已經(jīng)太多了。

    就連曲阜孔府都宣布降低了他們家一百多年不降的地租。可想而知，山東這個勞動力流失該有多嚴重。這可是一個餓死都不大愿意離家的儒學(xué)發(fā)源地啊。

    等到家里周邊亂民平定，宋仕出莊走了一圈，再加上之前流民的言語基本就明白這次山東受災(zāi)有多嚴重了。

    山東可不是其他地方。其他地方自耕農(nóng)還是很多的。有自耕農(nóng)拋荒逃離，當?shù)乜刹辉趺丛谝猓踔習蛋蹈`喜。

    山東基本都是佃戶甚至佃奴。這些人，雖然主家不救治，但跑走一個，那都是主家的財產(chǎn)損失。這也是山東歷來都是路引最嚴的地方。

    當災(zāi)害來臨時如何救災(zāi)呢？

    本來還是一個可以慢慢思考的問題，直到無意中去書店買了這么一本書《天祚二十五年評書后話》，得到什么300年王朝魔咒與氣候冷暖循環(huán)。

    幾乎一剎那，宋仕就明白，這天下怕是沒救了。如果一年兩年的寒潮可以期望士紳大發(fā)善心，但如果真的是連續(xù)幾十年甚至百年的寒潮，誰也不會有任何善心的。

    新學(xué)雖然給了流民一條生路，但如果新學(xué)的代價是搬空山東，作為一個有鄉(xiāng)土情懷的讀書人，這一點也是萬萬不同意的。

    在山東找不到未來的出路。借著進京趕考的機會，想來京城找個志同道合的人，尋了良方。結(jié)果到京城一個月了，出了成了會館有名的瘋子外，愣是什么都沒找到。

    今日借著瘋勁在書肆瘋了一把，果然內(nèi)心就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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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當當當當”一串驚堂木聲，新鮮的唐詩評書開始了。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這不是蒙童詩歌嗎？有什么好解讀的”

    宋仕心中有些出奇。這玩意要是能解讀出故事來，那自己這三文錢的茶水錢可就真的是一點不虧了。甚至還得打賞一點。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這不是李白的詩歌嗎，為什么要把這兩個連在一起講呢？”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這是賈島的了”

    “四海無閑田，農(nóng)夫猶餓死”

    “駱賓王、李白、賈島、李紳”隨著說書人把這四首詩念完，宋仕也在心里默念其對應(yīng)的作者以及生平。

    初唐駱賓王，盛唐李白，中晚唐的賈島與李紳。幾乎一瞬間，宋仕在心里就打起草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