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笑話,能讓你從閨閣,記到現在” 兩人來到寢宮,裕王見李妃還沒說,開口問道。 “沒什么吶,就是我們那一個監生的故事”李妃勉強第開口。 “哦,還真有故事,快講講”裕王也來了興趣。這大晚上的,思想的碰撞比身體的碰撞要輕松愜意太多。 人到中年,又是老夫少妻。不穿插些思想交流,分擔身體的負擔,面對李妃這嗷嗷待哺的年紀,裕王還真有點扛不住。 還沒當上皇帝,裕王這會兒可不敢亂吃金丹紅丸啥的。只有皇帝才能吃這些,畢竟只有皇帝才需要萬歲。要是現在就吃,就該被懷疑用心不純了。 沉浸在故事中的李妃毫無知覺。 故事居然就是嚴監生的兩根燈草。 有個鄉紳叫嚴監生,膽小又有錢。一輩子雖然念著圣學圣經,但其實是屬貔貅的,基本只賺錢不花錢。凡花錢都是讓自己的佃戶免費干的。諾大的家業也就只有三個仆人。三個仆人都是家生子,還都是改了姓的義子。這樣發給三個仆人的錢財名義上也是屬于他嚴家的。 嚴監生老了臨死的時候,臥房里擠滿了子女后代,老人家躺在床上話也說不出,就只是伸出兩根手指,眾人不知其意。 侄子問嚴監生的意思是不是有兩個親人還沒見面,老人搖頭。又問嚴監生是不是有兩筆銀子不曾交代家人,拉人搖頭搖的厲害。老奶媽有問是不是他兩個兒子不在眼前,老人還是搖頭,兩個手指指著不動。 待到其妻子趙氏擦擦眼淚對老爺子說:“我知道,你是看那燈里有兩根燈草怕費了燈油。”然后趙氏挑掉一根燈草。嚴監生看了隨即點點頭,手一垂,人就死了。 “有意思,天下竟有如此愛財如命的人?”裕王初聽一遍也只覺得有趣而已,卻不好意思說沒有那么夠意思,特別是吝嗇鬼的故事以前也聽過,沒覺得有多特別。 “哎,王爺沒聽明白,妾身是講一個天天學儒學的人,怎么也這樣,虧得還是我同鄉”李妃其實看出了裕王的敷衍,出言牢騷道。 “儒學大多都相信天下之財有定數,自然是崇尚節約了,畢竟花出去一份就少一分了”裕王無奈只得解釋道。自己這個愛妃天天看話本,現在也變得愛思考了起來。 “不對啊,如果那樣,豈不是意味著社會和朝廷的錢變少了嗎?”李妃直覺地反問了一句。 “額?”裕王這會兒不得不懷疑自己那的117的智力是不是真的不夠用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沒這么質疑過呢。怎么連自己老婆的直覺反思都趕不上? 瞬間有些心態破防的裕王,也不好發作什么。 “只說一句,趕緊睡吧,夜深了。等得了空,我再讓人去問問這嚴家還有沒有什么為非作歹,魚肉鄉里的行徑” 很顯然,在李妃這里受的委屈,只能找嚴監生一家這外人彌補了。 另外,其實裕王已經思考到,如果天下之財有定數,那么誰吝嗇,誰就是在與天下為敵了。而儒學一直強調的節約與天下之財有定數,肯定是沖突的了。 虧得白天還覺得宋應昌穿越南北朝、五代十國的論調太過虛妄,但現在看來卻也是不得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