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買了合適的內衣和鞋子，等挑選裙子試穿的時候就直接由內到外換好，還是挑選好了裙子再去找內衣以及搭配鞋子，表面上看起來兩者也沒什么本質區別，先買什么后買什么還不都是買呢？只是后者多進一次試衣間或更衣室而已，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但從劉玉首先直奔鞋子賣場，再直奔內衣賣場，最后徑直來到裙子賣場的軌跡來看，他的行為就不同尋常了。之所以會如此，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多次這樣做而形成了行為習慣，而且，他作為一個男生，堂而皇之、不知廉恥——太過了，不知羞恥——也不合適，不知羞澀地購買女生用品如入無人之境，那么，以前他是替哪個甚至哪幾個女孩子做了多少次這樣的事才能修煉出此等境界呢？

    想到這里，張可心底竟然微微的泛起了一絲酸意：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張可同學，你這么聰明，你爸媽知道嗎？”劉玉略帶揶揄道。這孩子也太能推理了吧？

    “當然知道，并且他們很為我自豪！”張可傲嬌地說道：“不要轉移話題，老實交代！”

    林玲在一邊捂著嘴偷偷地笑，劉玉不僅善辯，而且經常不經意間就能把不利于自己的話題轉移，讓人扯都扯不回來。難得今天張可對他揪住不放，而且劉玉貌似還無可奈何，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戲。

    孫佳悅則悄悄地折回幾步指著劉玉問剛才的導購員是不是經常見那個人。導購員不明就里地搖搖頭。

    劉玉發現張可這女孩有些難纏。這事兒放給一般女孩子誰都不會注意這些細節。而張可卻能從自己原本不經意間的一個行動軌跡，分析推理出自己這是習慣行為。今天自己不走冤枉路的行為，在張可的眼里當然就是“輕車熟路”。

    在正常的認知范圍內，之所以能夠“輕車熟路”，當然是因為習慣使然。雖然自己只是因為以張倩的身份和媽媽一起來過兩次這個地方，并憑著自己驚人的記憶力記住了幾個賣場的位置這種事情不能直說，可也并不是說不清楚的。

    “張可同學，這可是你的不對啦！我只是剛剛才真心誠意地夸了你一句聰明而已，還沒有正式開始我的話題和回答你的問題呢，怎么能說我是轉移話題呢？對不對？”

    怎么這家伙怎么都能找到自己的理啊？不是，也不能說是人家找到自己的理，似乎人家本來就沒有不占理過，人家確實沒有——至少這次真的沒有轉移話題啊。

    “好吧，是我的錯，你沒有轉移話題，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咳咳……”

    漂亮！好一招以退為進！簡單認個錯少不了自己什么，糾結有沒有轉移話題更沒有任何意義，繼續讓你如實回答問題才是實質。

    “……其實，你所說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最多就是你沒有想到或想不通罷了。首先，我在樓上的時候就跟你們說過，這個假期我的收獲多多，我會和你們分享我的收獲，而扮女生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所以，需要準備些什么東西，對現在的我來說真的一點兒都不陌生。”劉玉故意明明白白說了一句讓人誤會的實話——扮女生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但這時候說出來，順著前一句話的意思，又讓人聽了以為他說的是“收獲”的一部分，是自己誤聽為“生活”了。“其次，你一直在奇怪我為什么會對這里的環境這么熟悉。事實上恰恰正如你的問題里比方的那樣，這個地方每個樓層都有賣場布局圖，只是你們自己沒有注意到而我注意到，并加以充分利用罷了。所以我買每樣需要的東西都是直奔目的地，節省了時間，提高了效率。這就是為什么，在你們看來我的行為是那么地……輕車熟路了。怎么樣，張可同學，我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交代清楚了？”

    聽了劉玉的話，張可四女對視一眼，同時把目光轉向扶梯對面的一個廣告燈箱，里面嵌著的可不正是本樓層的賣場布局圖？

    事情原來竟然這么簡單，簡單到……簡單到讓人無語。

    “明明商家就在顯眼的位置給顧客準備了詳細的賣場布局圖，是自己沒注意到，卻在猜測別人為什么會輕車熟路，甚至腦補出了他給多個女孩子買內衣和裙子的故事。按理說我不應該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可今天是怎么了？難道就因為喜歡他，就能讓我的思維出現問題？這就是人們說的關心則亂？不然怎么會這樣？哎呀，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不然這人可就丟大發了。”

    張可正想著心事，突然發現大家正注視著自己，急忙摸了摸發燙的臉龐，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劉玉，既然你對扮女生買女裝很熟悉，為什么還要讓我們為你擔心，陪你奔忙？你要是早說，我們就在樓上吃喝唱歌多好！讓我們跟著你瞎轉悠，你以為我們很悠閑啊？”

    “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己首先提出要一起來的啊？”劉玉笑道。

    “是你讓我們來幫你挑選衣服的，別想耍賴不承認。”

    “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該耽誤你們寶貴的時間跟我一起來買衣服。”在這種事情上跟要是女孩子爭高低，那不管對錯都是自己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現在罰你在這兒就扮成女生。”原來的約定是在ktv包房里在同學們面前扮女生，現在，要求變了。

    “在這兒扮成女生？”劉玉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瞥了一眼所處的位置，插著雙臂斜著臉對張可繼續說道：“你應該記得那天日常禮儀示范的時候，你逼著我承諾扮女生的事情吧，本來我是做好了今天兌現承諾的打算的。不過話說，我不就是所謂的耽誤了你一會兒喝茶唱歌的時間嗎，至于你讓我在這兒扮女生？你還真想要把劉玉變成流氓，好讓警察來把我給抓走了啊？”

    這里是扶梯的對面，來來往往的顧客很多。劉玉要真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換衣服扮女生的話，的確會有好事者報警把自己當流氓抓了。

    “沒錯，就在這兒！”張可重重地指了指腳下的這幾塊大理石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