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正德十六年,二月。 湖廣安陸。 窗外大雪紛飛,冷風如刀。 朱厚熜從睡夢中驚醒。 他躺在一輛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紅木馬車上,馬車的四周系著白布,意味著這家有喪事。 車廂內銅爐燒的通紅,溫暖如春,熏得人額頭微微冒汗。 車廂外官道上,小商販的吆喝,流民的呻吟,差役呵斥鞭打之聲和痛呼糾纏在一起。 正在車廂中靜心打坐的朱厚熜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他掀開了簾子,看著車廂外衣衫襤褸,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流民們驚慌失措的躲避著官差的鞭打。 他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上輩子作為一名天坑專業的研究牲,在為了院長侄子的畢業熬了數個通宵之后,一覺醒來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還是所謂的胎穿。 三年前自己這輩子的父親興獻王朱祐杬死的時候,自己因為悲傷過度昏倒過去,醒來打破了胎中之秘,回憶起了前世的一切。 想到腦海中一連串熟悉的詞匯,朱厚熜,正德十六年,湖廣安陸…… 朱厚熜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 歷史上某位好運的道士皇帝。 只不過,恢復記憶這幾年,朱厚熜卻愈發感覺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中種種的怪異之處。 鄉間可怕的怪談,地圖上突然消失的村鎮,關外有關食人惡鬼的傳說,還有每日衙門里那些死狀奇異古怪的死尸。 都不斷的告訴朱厚熜,這個世界平靜外表下的波譎云詭。 “桂花坊的酒釀越來越香了。” 旁邊的少女趴在車窗上,回頭一臉期待的望著朱厚熜說道。 朱厚熜看著自己這輩子的便宜妹妹,目光變得柔和了些許,知道她是想趁機在王府外多玩一會,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道。 “就知道貪玩,讓周師知道了,免不了要稟告母親,小心回家吃板子。” “哼!周師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罰我呢?要找我們的麻煩也是那個可惡的解昌杰才是!不過他現在正忙著姐姐的婚事跟趙家換錢,才沒有心情管這檔子事呢?” 面前不過的八九歲的少女反駁道,聽到這話,朱厚熜不由得沉默。 面前的少女正是自己這輩子的妹妹朱清雪,也就是歷史上那位三十歲就婚姻不幸郁郁而終的永安公主。 而她嘴里的姐姐則是朱厚熜的長姐朱清萱,歷史上嘉靖帝剛登基五年就莫名暴斃,時年恰好二十歲的永淳公主。 而周師則是王府紀善,負責王府子弟禮儀教學,學識淵博,為人寬和,和蔣母朱厚熜幾人的關系還算不錯, 解昌杰則是王府左長史,王府眾僚佐之首,如今興獻王三年前早亡,而朝廷冊封朱厚熜襲爵的詔書拖了數年遲遲不下,此時的他也是王府實際上的掌權者。 此人自視甚高,又貪財好色,數次被發現侵吞王府財產,可奈何他是朝廷派來的王府最高的長官,又加之兩年前寧王之亂爆發,其身上監視王府眾人之責更重,對此即使是蔣母對此也無可奈何。 “黃錦……” 朱厚熜向外喊道。 “世子何事!” 車外,一個面容白凈柔和,三十余歲的圓臉太監當即策馬過來。 他是朱厚熜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大伴,由朱厚熜的母親蔣王妃一手挑選,對朱厚熜和王府忠心耿耿。 “母親臨行前要兩瓶桂花釀來,如今路過,車隊暫留半日。” 朱厚熜吩咐道。 “那可要陸典仗隨行?” 黃錦小心的問道。 “不必,讓駱千戶挑幾個侍衛同行即可。” 朱厚熜搖頭。 陸典仗自然指的是王府典仗陸松,其家族自從孝宗朝就跟著興獻王來安陸就藩,算是地地道道的自己人。 而他有個兒子則在歷史上比較出名,就是嘉靖朝大名鼎鼎,能止小兒夜啼的錦衣衛指揮陸炳。 第(1/3)頁